隊伍里鴉雀無聲，每個新兵都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的槍，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寶。

林恒站在隊伍里，心里冷笑：“來了來了，鋪墊了這么久，正戲終于要開場了。還‘槍在人在’，說得這么嚴重，不就是為了晚上搞突然襲擊找個由頭嘛。”

他甚至能想象到，楊磊、閆光他們這會兒肯定在某個角落里憋著笑，商量著晚上怎么分組，怎么“偷襲”他們這些新兵蛋子。

解散后，回到宿舍，氣氛明顯和之前不一樣了。

沒人再嘻嘻哈哈，個個都把槍看得死死的，連去洗漱都是幾個人搭伴，輪流看槍。

熄燈號響了，宿舍里陷入一片黑暗。

白天累了一天，加上晚上拆槍又耗費了不少精力，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來。沒一會兒，宿舍里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但林恒和徐東卻強撐著沒有睡。

林恒側躺著，一只手始終搭在槍身上，眼睛在黑暗中努力睜著，警惕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徐東更是緊張，整個人蜷縮著，把槍緊緊抱在懷里，像個護崽的母雞，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的方向，呼吸都帶著點顫音。

“恒……恒哥……”徐東壓低聲音：“他們……真會來嗎？”

“噓……”林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說話，保存體力，打起精神。百分之百會來，就看什么時候了。”

黑暗中，只有窗外透過來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床鋪和槍支的輪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細微的呼吸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蟲鳴。

林恒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冰冷的槍身更緊地貼著自己。

他知道，那幫老六，肯定在某個角落里，悄悄地觀察著他們。

來吧，看誰耗得過誰！林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眼神在黑暗中閃爍著興奮和……一絲絲的“核善”。

夜，靜得能聽到針掉在地上的聲音……才怪。

新兵宿舍里，鼾聲、夢話聲、磨牙聲，簡直就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午夜交響樂。白天累成狗，晚上沾枕頭就著，這幫新兵蛋子睡得那叫一個香甜，口水估計都快流成河了。

黑暗中，只有林恒和徐東是兩個異類。

林恒側躺著，姿勢看似放松，但一只手始終牢牢地搭在冰冷的95式自動步槍槍身上，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金屬的紋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睜著，瞳孔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像貓頭鷹一樣警惕地捕捉著周圍的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旁邊的徐東就沒那么淡定了。他整個人縮成一團，把槍死死地摟在懷里，腦袋恨不得都埋進槍托里去。眼睛瞪得像銅鈴，一眨不眨地盯著宿舍門的方向，呼吸又急又促，帶著明顯的顫音，活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恒……恒哥……”徐東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他……他們……真的……會來嗎？”

“噓……”林恒頭都沒回，只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聲音也放得極輕，像一陣微風，“別吵吵，留點力氣。百分之一百二會來，早晚的事兒。你以為連長指導員晚上那番話是說給空氣聽的？妥妥的‘狼來了’預告片。”

林恒心里門兒清。先是各種強調武器的重要性，什么“第二生命”、“槍在人在，槍亡人亡”，把氣氛烘托到極致，讓所有新兵都緊張得不行，晚上睡覺都不踏實。然后，半夜三更，干部或者老兵就會像幽靈一樣摸進宿舍，趁你睡得正香的時候，悄悄把你的槍給“借”走。

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槍沒了，那場面，嘖嘖，絕對是大型社死現場加驚悚片。哭爹喊娘都是輕的，嚇得魂飛魄散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