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們還是低調點吧。”
她輕聲提醒道。
“這艘船雖然快,但畢竟掛著官府的旗號,若是遇到沿途的水師盤查,也是個麻煩。”
“怕什么?”
李子淵轉過身,臉上那股不可一世的豪氣瞬間收斂,變成了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這船上掛的是欽差的旗,船艙里還有全套的官憑文書,只要不是趙顯親至,或者是那個什么-->>趙康追上來,這沿途的蝦兵蟹將誰敢攔我?”
他走到船舷邊,伸手拍了拍這艘樓船結實的船幫,嘖嘖稱奇。
“不得不說,趙顯手下這些當官的,雖說本事不怎么樣,但這享受的功夫,卻是一等一的,這艘船雖然不大,但這用料做工,嘖嘖,全是上好的楠木。”
他指了指船艙吧唧著嘴巴。
“剛才我進去看了一眼,好家伙,里面布置得那是金碧輝煌,比我的總督府書房還要奢華。”
“酒窖里藏的都是十年以上的陳釀,廚房里掛滿了風干的野味,這哪里是巡邏的官船,分明就是一座移動的銷金窟嘛。”
“貪官污吏,國之蛀蟲。”
慕容雪冷冷地評價道。
“哎,話不能這么說。”
李子淵壞笑道。
“若不是他們這么貪圖享受,咱們現在哪有這么舒服的船坐?哪有這么好的酒喝?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咳咳,用之于本督。”
“雪兒,把帆固定好,你也進來歇歇、這江面寬闊,水流平緩,不用時刻盯著。”
李子淵說著,便率先鉆進了船艙。
慕容雪猶豫了一下,將船帆固定在一個適中的角度,確保船只能順流而下,又檢查了一下四周的動靜,確認暫時沒有追兵后,才跟著進了船艙。
一進船艙,一股暖意便撲面而來。
艙內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如同踩在云端,四周的墻壁上掛著名家字畫,案幾上擺放著精致的瓷器和還在燃燒的熏香。
李子淵已經毫無形象地癱在了一張鋪著虎皮的軟塌上,手里拿著一壺不知從哪翻出來的美酒,正對著壺嘴愜意地喝著。
“來,雪兒,把門關上。”
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
“咱忙活了一晚上,又是爬山又是跳崖的,累壞了吧?過來歇歇。”
慕容雪關上艙門,隔絕了外面的寒風。
她看著自己這一身臟兮兮的村婦打扮,又摸了摸臉上那層厚厚的易容泥巴,有些局促地說道。
“大人,屬下……屬下這副模樣,怕弄臟了這地毯。”
“臟什么臟?”
李子淵坐直了身體,對她招手。
“過來,先把這身皮給卸了,看著你頂著這張黃臉婆的臉叫我大人,我總覺得怪怪的。”
說著,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個銅盆架。
“那邊有熱水,還有那個千戶家里順來的香胰子,趕緊洗洗,我也得洗洗,這顆大黑痣粘在臉上,癢死我了。”
兩人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開始在這個奢華的船艙里進行大掃除。
當溫熱的水流洗去臉上的油彩和泥垢后,慕容雪當那張清麗絕倫,如冰雪般剔透的容顏再次出現在銅鏡中時,慕容雪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那種壓抑感一掃而空。
李子淵也洗凈了臉,恢復了本來面目。
他看著正在擦拭頭發的慕容雪,在燈火的映照下,她那原本清冷的眉眼間,此刻卻多了一份出水芙蓉般的嬌媚,讓人移不開眼。
“嘖嘖,還是這樣的雪兒看著順眼。”
李子淵贊嘆道。
慕容雪臉一紅,連忙轉移話題。
“大人,那個蘇公子……還在外面吹風呢。”
“哦,差點把他給忘了。”
李子淵一拍腦門道。
“去把他弄進來,這么好的船,不讓他見識見識,怎么能讓他知道跟著本督混的好處?”
片刻后,依舊被五花大綁,嘴里塞著破布的蘇伯安,被像個物件一樣被隨便扔在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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