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思鈺引入一人。
    他朝我點了一下頭:“大師好。”
    思鈺給我們燒好茶,各倒一杯,出去時,順手把門關上。
    屋子里只剩下我們兩人。我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遞給他一支。他望了一眼,問道:“你知道我吸煙?”
    “知道,你的煙癮很大。”
    “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你的眉宇間。”
    “抽煙的人眉宇間有特征?”
    “沒有。但苦悶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印堂發黑,眉頭常鎖,有明顯的川字紋。不說是一個看相的,就是中醫生也一眼就可以看出你心里苦悶,氣郁于肝,心志不暢。”
    他苦笑了一下。
    我說:“八字也不要報,我們聊聊天吧。這里沒有外人,你有什么就說什么,不必瞞著我。
    何況瞞我是瞞不住的,你說一句謊話,要用十句謊來掩蓋。直爽點。”
    他再次苦笑了一下,然后說:“我還是報個八字算算吧。”
    我決定試一試董先生教我的“反推八字”法,便說:“不用,只要你說實話,我們談完,我把你的生辰八字寫給你。”
    “啊,這么厲害?”
    “厲害不厲害,要你認可才行。”
    他還是有些猶豫。
    我說:“那我就直接點破你。”
    他緊緊地盯著我,等我第一句。
    “在你的心里,這是你最后一次旅游。當然談不上是旅游,是尋找最后一次機會,萬一出來碰上一位好朋友,或者高人能點醒你呢,那就……”
    說到這兒,我不說了。
    他急忙問:“那就怎么樣呢?”
    “那就繼續活下去。如果這最后一次散心還是讓你失望,你就選擇在異鄉結束你的生命。”
    他整個人都呆了,木木地看著我。
    突然,他雙手捂住眼睛,不斷地抽泣,慢慢變成嚎啕大哭。
    “你可以盡情地哭。紙巾在茶幾上,直到你想說了,我才進來。”說罷,我走出了房間。
    別人一哭就去勸,這是一種愚蠢的讓法。人為什么哭?就是內心情感毒素太多,通過大哭,把情感毒素渲泄出來。
    我在外面抽煙,里面動靜少了,才走了進去。他平靜了許多。
    我說:“我不是高人,但可以幫你解惑解困。什么事,說吧。”
    他用紙巾擦拭了眼睛,開始講述他的人生。我用一張紙,記錄要點。
    他講述自已的過去:年輕時愛好音樂,那個時代剛剛興起交誼舞,他就和幾個朋友合辦了一個舞廳。
    不僅十八般樂器都會玩,還天生一副好嗓子。站在小舞臺當主唱。人又高大帥氣,穿得又時尚,別人一百多塊錢一月,他能掙百多塊錢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