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住在哪兒呀?”
他手一指,說道:“那兒,我爺爺坐在地坪里呢。”
順著他的手指方向,其實不過二十米遠,在一個屋前的地坪里,坐著位白須-->>飄拂的長者。我心中一驚,這山溝溝里還有這么打扮的人?
心中暗想,可能是個奇人。于是,我取出一點藥粉,往水中一拋。立馬釣上一條魚,打發小孩去叫那些人到我這邊來釣。
聽說我這邊能上釣,一個個飛跑而來。我的個爺爺加奶奶。這場面熱鬧了,不是魚兒不上鉤,而是釣稈太少了。這個喊,那個叫,驚動四周的人,都來看熱鬧。
唯有老者不動,在坪中看書。
我抓到兩條小一點魚給杜心悅。他樂癲樂癲回去報喜了。
大家釣了不少,覺得再釣不好意思,便收工。明所長選了兩條大的,他娘就開始剖魚。
我把明所長叫到地坪里,指著那老頭,問:“那是個什么人?”
明所長說:“奇人。”
我問:“怎么個奇法?”
他說:“說來話長。”
我說:找個地方,你扯扯他。
明所長問:“現在?”
我點點頭。
明所長帶我上二樓,進了一間小會客室,
明所長端了一杯茶給我,說道:“我們當地有句話,鳳凰山不出奇,當官的一串串。我祖上是總兵,他祖上也是總兵。他姓杜,叫杜超甫。”
我笑得打岔,說:天下還有這樣取名的。
明所長正色道:“不過,現在我們都叫他八爺。在堂兄弟中,他排行第八。八爺的祖上自總兵以下,代代都出讀書人。八爺兩個崽,一個務農,一個在廣州一家大醫院當醫師。”
我一聽,馬上問:“那八爺懂醫術不?”
明所長說:“懂,他年輕時留學德國學醫,后來又學了中醫,在上海一家醫院退休,但不喜歡城市,回了老家住。夫人倒是常住在兒子那邊。”
我欣喜地問:“那他的醫術肯定好啊。”
明所長笑笑:“醫術肯定好,但是……”
我一臉不記:“你怎么吞吞吐吐了呢?”
明所長這才道出內情:“他瞧不起別的醫師,鄉里小兒感冒發燒是常事,一般醫師開板蘭根或者金銀花顆粒。總是治不好,再找八爺。
八爺就罵,你們都信庸醫,小孩發燒,十有八九是風寒積食,應因寒用熱,解表解肌,治不好了就來找我……”
我心中一驚,又笑道:“這幾句話,你都背得?”
明所長一笑:“他經常這樣罵,聽熟了。他還罵,李時珍的就對了?缺什么補什么,屎尿都有人吃。”
我最喜歡結交奇人,忙說:“吃了飯,你一定要帶我認識他,我和他去聊聊天。”
明所長笑笑:“介紹你認識可以,但聊天能聊得成與不成,我不保證。”
“架子這么大?”
“架子倒不大,如果聊不上路,他骨子里的那種輕慢,你明顯可以l會出來。”
我說:“沒關系,試一試。只要他不打我就行了,骨子里的輕慢那是一種虛的東西。”
這時,明所長他娘在樓下喊:“吃飯了。”
大家一起品嘗著水煮活魚,直道明所長他娘手藝高。他娘說:“煮魚放開水,丑都有八成。”
聽了這句話,我才覺得心里釋然一點。原來這技巧,不是前準岳母娘所獨有,而是這一帶的公開秘密。
晚餐后,明所長的朋友個個記載而歸,打道回府。明所長領著我往八爺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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