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坐定,明所長討好地說:“你真是個大忙人。”
我喝一了口茶,故意擺架子:“我說到哪兒了?”
“給我講段歷史。”
“對對。”我清清嗓子,繼續道:
“澳洲原來是塊荒漠,被航海家發現了。就開始往澳洲移民。準備開發這塊荒涼之地。開發需要大量勞工,那時叫奴隸。
最開始的辦法,在上船時,比如在西班牙、法國、德國這些地方,清點人數。五百個奴隸,就數五百個奴隸的運費給那些船主,讓船主把奴隸送到澳洲。
那個時代沒現在這么先進,這么遠的距離,有些奴隸就在船上生病,有的重病,有的死了。船主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生病的還是死了的,一律丟到大海喂魚。
那么,開船時五百個奴隸,送到澳州上岸時,有的剩四百,有的剩三百,有的甚至只剩幾十個。
搞開發的人不是吃虧?
后來,搞開發的人想了一個辦法,我什么都不管,就坐在澳洲收人。價錢高一點,要活的,身l健康的。結果怎么樣?”
明所長頭腦反應快,插嘴道:
“船主就要在船上備足糧食,配上醫生,對待奴隸像爺娘一樣,因為每一個活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我端起茶杯:“來,干杯,你明大所長的問題,現在有了答案。”
他摸著腦袋,還沒完全想清楚。
我說:“我的辦法出來了。你在景區進出口,安裝幾條地磅,按重量付費。
比如,紙質類多少錢一公斤,鐵銅類多少錢一公斤等等。
按分類計重,品種不通算錢。這樣,人家為了多掙錢,是不是會變得非常勤快?掛在樹梢上的紙屑,他都會爬上去取下來,因為取下來就是收入。”
明所長半天沒有說話,不知是因為激動,說不出話來,還是被我“萬葛亮”一番話驚呆了。
突然,他站起來,繞過茶幾,眼淚雙流,跪在我面前。一下,兩下,三下,叩了三個響頭。
這個動作,把我驚呆,半天不知道去扶他。
他站起來,從桌上扯了幾張餐紙,擦干眼淚,尷尬地朝我一笑:“我真哭了,別笑話我。”
我搖搖頭。
他嘆道:“你是我認識的人中,第一個聰明人。”
我細細地把好處說透:
“這樣一來,不說路上的衛生紙,塑料杯,就是被風吹到路邊好遠,掛在懸崖邊一片紙,他都會去撿回來。”
明所長說道:“以前看見游客亂丟易拉罐,工人就發火,現在會盯著別人,人家還剛喝完,就會說:別丟,給我。”
我接著說:“以前是一個人撒懶懶散散磨洋工,現在是星期天把老公小孩全叫上,一起去撿垃圾,他老公小孩還不要你發工資。”
明所長按著胸口吐了一聲長氣:“山紅老師,我真誠地喊你老師。年紀比我小,但確實是我人生的導師。”
我搖搖頭:“不敢當。”
“小時侯,我犯了錯誤,我爹叫我跪下,我都不跪,但今晚上,我跪了你。”
我說:“這樣一來,你不是降職當副所長,以后會上升當副局長、局長。”
他深情地說道:“不管我當不當局長副局長,你這個朋友,我交了,你這個導師,我認了。我再也坐不住了。我要回家寫方案去。”
我笑笑:“去吧。”
送他到門口,他與我依依作別。我抬頭一望,記天星斗。
看了看時間,八點半了。我忙開車往悠然居奔去。
我又“養”了一個人,這個人值得好好“養”。
我不禁哼起了自已改編的小調:
玲瓏少年在岸上,不負一生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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