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案的線條很粗獷,畫的是一扇門。
一扇扭曲的、猙獰的、仿佛通往某個未知深淵的大門。
江遠看著那個圖案,呼吸停頓了一瞬。
這個圖案,他見過。
就在那塊被他破解的硬盤里,在那個名為地獄門的犯罪帝國所有內部文件的頁眉上。
這是他們的徽記。
陳建國一直觀察著江遠的表情。
“包裹里沒有勒索信,沒有威脅,什么都沒有。”
他的聲音很平,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只有一個腎,和這張卡片。”
江遠伸出兩根手指,從物證袋里夾出了那張卡片。
他把它拿到眼前。
卡片上,那扇用血畫出的地獄之門,像一只睜開的眼睛,正對著他。
這不是shiwei。
這不是挑釁。
這是一份戰書。
一份用一個年輕女孩的器官,指名道姓遞給他的戰書。
他們知道硬盤被破譯了。
他們知道警方掌握了他們的核心機密。
他們甚至可能知道,做這件事的人,叫江遠。
他們不在乎。
他們用這種方式告訴江遠,告訴整個杭城警方。
你們看到地獄了。
但你們,無能為力。
陳建國看著江遠。
“市局領導很重視,定性為‘1。15’特大故意傷害及挑釁警方專案。”
“這個案子,交給你。”
江遠把卡片放回物證袋。
他抬起頭,看著陳建國。
“我需要幾個人。”
“除了我,一組所有人都歸你調配。”陳建國回答得很快。
“我需要所有失蹤人口的卷宗,全市,不,全省,近三年的。”
“技術科已經去辦了,下午會給你送過來。”
“我需要提審陳海峰。”
陳建國沉默了一下。
“他現在是省廳專案組的重犯,你想見他,得我幫你去打報告。”
“那就打報告。”江遠說。
陳建國看著他,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點別的東西。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串鑰匙,扔在桌上。
“車在樓下停車場,b區07號,一輛黑色的桑塔納。”
“辦公室里的裝備柜,你自己去領。”
“經費沒有上限,需要什么支援,直接跟我說。”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點了一支煙。
“江遠。”
他背對著江遠,聲音透過煙霧傳過來,有些模糊。
“我知道你很厲害,破了陳海峰的案子,立了一等功。”
“但我要提醒你。”
“重案組,只看結果。”
“在這里,要么你把罪犯釘死在棺材里,要么罪犯把你送進墳墓。”
“沒有第三條路。”
江遠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檔案袋和鑰匙。
“明白。”
他轉身,走向門口。
手搭在門把上的時候,他停住了。
他沒有回頭。
“陳隊。”
“嗯?”
“這不是挑釁。”江遠的聲音很輕,卻像冰塊一樣堅硬,“這是宣戰。”
陳建國吸煙的動作停住了。
江遠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檔案袋放在桌上。
辦公室里依舊嘈雜,鍵盤聲,電話聲,同事們討論案情的爭吵聲。
江遠坐在那里,仿佛身處另一個世界。
他的目光落在檔案袋上,穿透了牛皮紙,看到了里面那張用血畫成的卡片。
戰爭,已經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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