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與一個成年男子有過如此近的接觸。
男人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和汗味混雜在一起,并不好聞,甚至有些刺鼻。
但她沒有推開他。
她咬著牙,用自己單薄的肩膀,死死地撐住了這個如同山一樣的男人。
“姐姐!”
蘇棠的聲音帶著哭腔,從門口傳來。
她看到秦少瑯倒在姐姐身上,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別過來!”蘇瑾立刻喝止了她,聲音卻有些發顫,“去……去燒熱水!多燒一點!”
蘇棠愣了一下,但姐姐的話她向來是聽的。
她抹了抹眼淚,看了一眼那個滿身是血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苦苦支撐的姐姐,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跑向了簡陋的灶臺。
秦少瑯深吸一口氣,強行調動起一絲力氣,撐著旁邊的木墻,慢慢站直了身體。
“謝謝。”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蘇瑾松了口氣,感覺自己的胳膊都有些發麻。
她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退后一步,與他保持著距離。
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凝滯。
秦少瑯環顧了一下這個家徒四壁的屋子,目光最后落在灶臺那邊忙碌的蘇棠身上。
小姑娘正努力地往灶膛里塞著柴火,小臉被火光映得通紅,還不時偷偷地朝這邊看一眼。
秦少瑯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他走到水缸邊,舀起一瓢冷水,從頭頂澆了下去。
冰冷的水沖刷著身上的血污和疲憊。
他閉上嘴,任由血水順著臉頰流淌,打濕了腳下的土地。
一連澆了三瓢冷水,他才感覺腦子清醒了一些。
身上的血跡大部分被沖掉,露出了被野豬獠牙劃開的幾道口子。
傷口不深,但看著有些猙獰。
蘇瑾一直默默地看著他。
看到那些傷口,她的心又是一緊。
她什么也沒說,轉身走到角落的木箱旁,從里面翻找出一塊還算干凈的麻布,又拿出了一個小陶罐。
那是秦少瑯之前處理傷口時用過的金瘡藥。
她走到秦少瑯身邊,將東西遞了過去。
秦少瑯看了她一眼,接過了陶罐,卻沒有接那塊麻布。
“用熱水。”
他說完,便自顧自地打開陶罐,用手指挖出藥膏,隨意地抹在胳膊和小腿的傷口上。
他的動作很粗暴,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體。
蘇瑾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她走到灶臺邊,等蘇棠燒好了水,便用一個破了口的瓦盆,舀了半盆熱水,小心翼翼地端了過來。
“用這個擦吧。”
她的聲音很低。
秦少瑯處理完傷口,抬頭看了看盆里冒著熱氣的水,又看了看蘇瑾。
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他接過瓦盆,將那塊麻布浸入熱水中,擰干,開始仔細擦拭身上的血污。
有了熱水,身上的黏膩感很快就消失了。
換上一身干凈的舊衣服,秦少-瑯感覺自己終于活了過來。
他坐到一張小木凳上,閉上眼,準備休息片刻。
然而,山谷里的喧囂聲,卻透過木屋的縫隙,清晰地傳了進來。
“哈哈哈!吃肉!今晚吃肉!”
“這頭豬是我的!我砍了它三刀!”
“放屁!明明是我先刺中了它!”
“別吵了!先生說了,這些都是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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