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停了。
那如同天罰般,收割著他們生命的恐怖“神雷”,也終于安靜了下來。
劫后余生的狂喜,與對死亡的極致恐懼交織在一起,讓這些曾經的精銳之師,徹底變成了一群只剩下求生本能的羔羊。
“降了!我降了!”
“別殺我!我投降!”
數以萬計的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那一件件曾讓他們引以為傲的精良刀槍,此刻被他們視作催命的符咒,唯恐丟得不夠快。
他們高高地舉起雙手,跪倒在地,黑壓壓的一大片,從峽-->>谷的出口,一直蔓延到視線的盡頭,空氣中彌漫著燒焦臭味的斷肢殘骸。
更多的人更是直接趴在地上,將頭深深地埋在混著血水的泥土里,渾身抖如篩糠,痛哭流涕的,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周圍形同煉獄般的景象。
混亂的戰場,在這奇異的號角聲中迅速地恢復了正常,只不過,這是一種屬于征服者與被征服者之間的的秩序。
“玄甲軍,下山收繳兵器,接受敵兵的投降!”
林紅袖冰冷的聲音,從峽谷的另一端響起。
她率領著那支佯敗的玄甲軍,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反卷而回。
這和之前的狼狽逃竄不同,這次他們邁著整齊而又沉重的步伐進入這片修羅場,每一個士兵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混雜著震撼,驕傲與敬畏的復雜神情。
他們看著那些瑟瑟發抖,跪地投降,數量是他們十數倍的敵人,心中既震撼又慶幸。
震撼的是大人的新武器如此可怕,慶幸的是自己不是大人的敵人。
他們的腰桿挺得筆直的,走路帶風,發出整齊劃一的踢踏聲。
這時候,峒族的勇士也從兩側的山林中走了出來,他們一個個手持弓弩彎刀,眼神震撼,難以掩飾他們眼神里的畏懼。
比起林紅袖的玄甲軍,他們這輩子哪里見過如此恐怖可怕的畫面。
很快,一場大規模空前受降,在血色的黃昏下,有條不紊地進行。
……
當李子淵從高地之上緩緩走下,親身踏入這片由他一手締造的人間煉獄時,即便是他這個始作俑者,也不由得為眼前這幅景象,而感到心神巨震。
若非他穿越過來的朝代并非兵荒馬亂,哪怕是一個昏庸腐敗的王朝末年,他也不會把這種大殺器帶到這個世上來。
他寧可當當文抄公,做點小發明改善一下穿越者的生活,或者去當個小官亦或者是商人都好。
可惜的是,他沒有得選擇!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硝煙味和人體燒焦的焦臭味,讓李子淵眉頭緊鎖,戰后這地方得讓人處理一下才行,否則容易滋生瘟疫。
一線天的地面,仿佛被鮮血重新浸染了一遍,已經成了暗紅色。
峽谷的地面上,鋪滿了殘缺不全的尸體,斷裂的兵器,破碎的旗幟和燃燒后剩下的焦黑殘骸。
尤其是在炮火重點覆蓋的區域,幾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體。
那一個個巨大的彈坑周圍,血肉模糊,斷肢橫飛,其慘狀,足以讓任何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都當場嘔吐不止。
老張頭跟在李子淵的身后,他看著眼前的杰作,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肌肉不住地抽動,他握著刀柄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指節已經發白。
他征戰一生,殺人無數,見過的慘烈場面比吃的鹽還多。
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戰爭!
這已經不是戰爭了。
這是無法抵抗的……大屠殺!
一種完全超越了這個時代所有戰爭認知的降維打擊!
他看著李子淵那并不算高大,此刻卻顯得無比偉岸的背影,眼神中的敬畏,已經濃郁到了極點。
他知道,自己追隨的不僅僅是一個舊上司,新主公。而是一個,親手開啟了新世界大門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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