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淵聞,哈哈一笑,竟直接拿起筷子,每樣菜都嘗了一口,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現在圣姑可放心了?”
他放下酒杯,嘴角噙笑道。
“我若想害你,何必如此麻煩?”
阿雅娜一時語塞,臉頰微熱,確實,對方占據絕對優勢,真要殺她,剛才在試驗區就是最好的機會。
“哼!你未必能殺得了我。”
她別過臉去,有些不服氣,但態度明顯軟化了許多。
李子淵也不在意,對蘇婉和林紅袖道。
“你們先去忙吧,我與圣姑說幾句話。”
蘇婉和林紅袖對視一眼,雖有些不情愿,還是行禮退下,而林紅袖臨走前還狠狠瞪了阿雅娜一眼,眼神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竹屋前只剩下李子淵和阿雅娜兩人,外面的雨聲倒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圣姑不必如此緊張。”
李子淵靠在廊柱上,語氣十分隨意。
“我把你留下并非軟禁,而是真心想讓你看看,我們漢人中確有敗類,但并非人人如此,嶺南十二峒也未必全是好人,比如……與彌勒教勾結的,我想恐怕也不在少數吧?”
阿雅娜嬌軀一震,猛地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
李子淵目光深邃地看著她說道。
“只是覺得,圣姑與其執著于我這個未必是敵人的人,不如多想想,誰才是真正能威脅到你們嶺南十二峒生存的敵人。”
“彌勒教肆虐,裹脅流民,燒殺搶掠,他們所過之處,可會分漢峒?北莽鐵騎若南下,鐵蹄之下,又可會管你是漢人還是峒人?”
他的話,像重錘一樣敲在阿雅娜心上。
這些問題,她并非沒有想過,只是一直被峒中“漢人即敵人”的傳統觀念影響著。
“你……你到底想說什么?”
她的聲音有些干澀。
“我想說,生存之道,在于變通,在于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對抗真正的敵人。”
李子淵直視著她的眼睛道。
“我李子淵在此立營,所求不過是一方安寧,帶領愿意跟隨我的人活下去,活得更好。”
“若你們十二峒愿意與我們和平共處,我們也可以是朋友,也可以交易物資,可以互通有無,甚至可以……共同抵御外敵。”
他伸出手來,掌心向上,仿佛像是一個邀請,一種誓。
“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是大家互相信任,所以我才請圣姑留下來親眼見證。”
阿雅娜看著他的手,又看看他坦蕩而自信的眼神,心中波濤洶涌,這個男人的話語,他的理念,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卻又帶著一種令人折服的力量。
她沉默了一會,最后低聲道。
“我會用我的眼睛去看,若你們漢人真像你所,我會回去跟峒中長老說明。”
能夠做到這一步,李子淵已經很滿意了,這只是開始而已,只要能化解雙方矛盾,李子淵也不愿意輕啟戰爭。
“那就好,那圣姑好好休息,明日若無事,我可帶圣姑逛逛這營地。”
說完,他瀟灑地轉身,撐著傘消失在漸小的雨幕當中。
阿雅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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