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柔從來都不曾見過如此脆弱的軒轅玨。

就算是他曾經經歷著父親死亡的悲痛。

就算是他曾經身中奇毒無藥可治。

他也從未像今日這般讓人看得猶如死水一般。

就在蘇雨柔已經忍不住想要問前因后果之事，他恢復如常。

他抬眸看向面前自我的愛人，眉眼之中帶著無盡的哀傷。

“御前總管死了。”

“那個跟在陛下身旁的老太監？我之前也曾經皇后提及過，那個太監是自幼時便陪伴在陛下身旁的。”

“是啊，而且那太監是父皇為他選的，也是……他們友誼的象征。”

更是父親在這世間唯一所遺留的相關的一個人。

他還想著等一切結束之后，一定要從他的嘴里問問少年的父親是什么樣子的。

“所以你在因為此事而感覺到悲傷？可是…他死了更悲傷的應該是陛下吧？”

陪伴了自己十余年的人，卻就此死亡。

軒轅玨不知他的死是否會讓他的心中感到愧疚與難過。

但他，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

“我不知他會不會因此而感到難過，但是我會。”

她又緊緊的攬住了蘇雨柔的細腰。

“我上一次那么不希望一個人死，還是父親。”

還是那場戰火燎原的戰爭。

“我知道。”

軒轅玨的骨子里仍舊是仁善之人。

即使被一時的仇恨蒙蔽了雙眼，他想的只是報仇雪恨，而不是將無辜者全都拉入地獄。

“如果你實在難過的話，那就哭出來，反正此處只有我一人，無人會瞧見你哭的模樣，”

人都非生來堅強，也不能如鋸樹一般永遠扛天扛地。

他可以猶如浮游，雖只有一日之生命，但卻可以為所追求之物而感傷。

“我真的好害怕…”

在他咽氣的那一刻，他的腦海之中幡然醒悟的是自己。

“我無法接受…思無書，簫無，匡鷹，小雨，還有…裕安他們…還有你。”

他的手死死的抓著蘇雨柔的手。

“我無法接受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死亡。”

從前他一直都覺得大家的犧牲皆是為了真相。

就算是他自己，也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

然而此刻，他卻后悔了。

他不想就這樣犧牲自己，不想讓自己的同伴成為犧牲者。

“大家都不會離開你的。”

蘇雨柔伸出手，將巨大的他摟進懷中，細心安撫，小手一點一點的拍打著他的背，慢慢的安撫著他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人終于平靜了下來。

但他的神色還是有些木訥，似乎好像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夢里。

蘇雨柔沒有著急喚醒他，反而只是慢慢的陪著他，直到他徹底再度的清醒。

他慢慢地轉過頭，目光聚集在蘇雨柔的臉上，他帶著些小心翼翼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