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眉眼之中卻閃過幾絲驚訝，他從未想過身旁之人會成為愿意為他而付出生命之輩。

他這一生都處于權力漩渦之中，更是一生都不曾有一覺睡得安穩。

他被眾人所放棄時，是為了那些過錯而承擔罪過之人。

他被眾人所追捧之時，是親手奪得了王位之刻。

可他身旁卻從無任何忠義之人。

那群暗衛之所以能夠追隨他左右，也是因為身上上有毒藥，只有他一人可擁有解藥。

所以才見其忠義。

可唯獨御前總管。

她如今的身子虛弱得很，如今又走回了一旁那木桌子上坐了下來。

他咳了兩聲，唔住了自己的口鼻。

“你也跟在朕身旁也有個十幾年了，朕一直都很是好奇，你為何會對朕如此真誠。”

他并非是跟在他身旁的初始太監。

反而當年他被太子庇護之時，那個初始太監早就在那段無人庇護的年月里棄他而走。

他是太子為他選的陪讀太監。

聽說這太監出身并不低微，只是家道中落，不得不凈身入宮。

太子見他實在可憐，便讓其留在了府上，在府上無人在意他是太監之身。

“陛下，老奴是您的御前總管，是您的伴讀太監。”

伴讀。

他自幼時起便是被皇家所拋棄的皇子，他從未上過一日太學，更不曾得良師相幫。

他卻從來沒有落過學業，因為身旁的這個太監將他畢生所學全都教授于他。

“說起這個，你還是太子救下的人呢，你如今知道朕害得太子死無全尸，就真的沒有半分痛恨朕的意思嗎？”

他曾經拯救于他，更是讓他避免于被眾人為難的命運。

可是他，真的能夠不去計較太子是他害死的嗎？

他突然跪倒在地，那副略帶這些老態龍鐘的身子，讓人略感到有些難受。

“記得那年，是桂花齊放的日子，太子召老奴入府，問老奴…是愿意留在府上做個太監，或許一生無法出人頭地，但卻自由，還是入宮做太監，雖然苦悶，只要憑借自己的手，便可爬上高位，老奴選了前者。”

他并不覺得太監之身有如何卑微，但卻不想再辛苦一輩子。

“我父親生前為了在前朝有個功名，拼盡了全力去爭，最后也不過是成為了他人棋子，做了他人的替罪羊。”

以至于害得一家人再無聚在一起的機會。

“從那之后我自是發誓，一生只做一個瀟灑的學子，不愿再入宮，可那年……太子向我指了指院中獨自一人坐在那處的您，太子說您太孤獨了。”

孤獨。

他只覺得一人走向勝利之路時是極為自豪。

可坐在高位之時，身旁卻無人可信，那確實極為孤獨。

“老奴有所動容，便答允太子從此以后絕對不會讓您做那孤獨之人。”

因為這個承諾，他從未離開過當今陛下半步。

“你還答應過他這種事？怎么朕從來都并不知曉。”

“太子…做了許多事，您都不曾知曉，包括曾經那些欺辱您的人，太子也曾為您而報復回去，甚至…后來那些人不敢再欺辱于你，也是太子出警告。”

怪不得后來的路是那樣的好走。

原來并不是他真正變強了，而是這世間是那太子為他讓的路。

“他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