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桌上擺著的茶水，卻久久未動，直到在外去探查的裕安歸來。

“如何？”

“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去探查了一下周邊，并未發現不妥，就連皇陵之內，也并沒有什么奇怪之處。”

若真有人強行進入皇陵之中，至少也應該有打殺的痕跡。

可此處并沒有任何異處。

“本王原以為將他送到此處，這便是結尾，卻沒想到他在這兒玩置之死地而后生。”

自從軒轅玨舉兵將至，陛下怕是早已知曉，這京城之中再也容不下他。

而他的局，不在京城，反而在這千里之外的皇陵。

所以那些暗衛是如何在京城之中都查不到的。

因為他們早早便已經挪了地方。

“王爺的意思是…難不成他們要在這皇陵之中動手？可是這皇陵平日里……”

“皇陵的守衛最是薄弱，而且此處眾人是最好收買的。”

此處生活素來貧瘠，再加上為先皇守陵有諸多規矩，他們根本享受不到任何優待。

正是因此，他們處處都要守著那清規戒律。

一旦有了好處，便可輕易動搖之根本。

更何況若是那些人以性命性要挾，怕是此處沒人敢輕易反抗。

“那屬下就暗自將他們所有人都殺了，便不會……”

他擺了擺手。

他雖然不想給當今陛下逃脫的機會，但是卻也不想傷及無辜。

這皇陵當中的日子本就苦難，雖然派來此處守住皇陵的也多半都是曾經犯下罪過之人。

可那些被拘于此處的太妃，和同他們一同起居的宮女們并沒有任何罪過。

甚至就連那些守衛，也多是壯志兒郎。

若是真將他們所有人一竿打盡，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而家破人亡。

“主上。”

他們一路行至于此處，靠著的可不僅僅只是仁慈。

有些選擇，一定要舍小取大。

就像如今，只要能夠阻止那些暗衛動手，哪怕是殺幾個無辜之人，又能怎樣？

可眼前的男子偏偏不選擇這條路。

裕安就算心里憋屈，但卻也只能夠壓在心中。

他看著裕安那頗有些不忿的神色，便也知道他本該選擇的是將這一屋子的人全都殺了。

這樣便可以阻止所有事情的發生。

“裕安，本王自從將父王的事情挑了出來后，接連幾日，都曾在夢中會見父王，你說若是父王在，他會希望本王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太子教他。

如何為人處事，如何做人主上，又如何…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少年。

可他這些年在仇恨的滋養之下，一顆心早已無法窺見日光。

若非是蘇雨柔的出現，他早已覺得自己的此生只為報仇而活。

是蘇雨柔將他帶到陽光之中，讓他看到了這世間與他曾經看到的不一樣的滋味。

也讓他徹底明白，這人世…終究還有的溫暖。

“夢見相遇，本王曾經問父王本王所作是否是錯，父王只是看著本王，從未給過本王答案。”

就算是一聲不吭，他卻也知道太子在想些什么。

“父王一生慈愛，更是待人人善，若是知道他唯一的兒子如今變成了這副喊打喊殺的樣子，一定會失望非常。”

“可是主上，您也沒得選擇，若是您和殿下一樣，那就只能是案板上的羔羊，怕是早已被那位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