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的日子總是安逸的,每日間不需去考慮行軍、作戰、糧草,不需要隨時揣測敵軍的意圖。
有空了上山打打獵,沒空了就窩在院子里曬曬太陽,喝喝茶。
就是有些費腰。
陳無忌完全低估了霍三娘要孩子的執念。
為了這個事情,哪怕她第二日雙腿都還有些輕微的顫抖,卻依舊堅持要來。
陳無忌到家中四天了,每天早晚都跟做例行功課似的,最少也得來個兩回。
也就是他這一世的身體素質足夠硬,要是擱上一世,就這個頻率,他大概已經夭折了。
但饒是如此,陳無忌也有些扛不住了。
他是喜歡這種事情,可這個頻率,著實有些太狠了。
中午的時候,徐增義從郁南城趕了過來,兩人在家中用了一頓便飯。
“秦縣令托我帶話,詢問是否可以將身無分文,無處可歸的百姓也安置到山里去造紙?”飯后,兩人坐在院中休憩之時,徐增義問道。
陳無忌起身給徐增義倒了一杯茶,“城中似這樣的百姓很多?”
“不少,目前縣衙統計到的已有千余人。”徐增義說道。
“顧李薛這三家下手太狠,給百姓連一床被褥都沒有留下,家里的東西近乎被搶了個干干凈凈。如果不給他們找一個謀生的營生,他們熬不過這段青黃不接的日子。”
陳無忌點頭,“讓他們去做紙也可以,但安排不了太多人,而且還要注意把他們和那些罪囚區分開來,免得鬧事。這樣,我派人知會一聲,讓秦風把無處安置的百姓送到村里來。”
“做甲胄和弓弩需要大量的人手,應當能安置下來這些人。”
徐增義聞眉頭微蹙,“甲胄和兵器若有條件確實該加緊鍛造,只是把這兩個作坊放到村里會不會不太妥當?”
“誰會有意見?”陳無忌笑著反問。
南郡最大的那個官都明著造反了,他到現在還承認是朝廷的折沖都尉,這難道不是忠心?
徐增義手里捧著茶杯,身體微微后仰,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村里沒有城墻防御,遠不如郁南城中安全。甲胄和弓弩可是挺吸引人的,這個消息傳出去怕是不會安寧。”
陳無忌問道:“如果再加高加固一下塢墻呢?郁南城屯兵能力有限,而西山村的位置又極為特殊,我打算兩地屯兵。這么一做,兩地可互為犄角,也能守住古棧道的入口,保證我們的退路。”
未思勝先慮敗,陳無忌打仗一直都以考慮失敗為前提。
不管任何時候,他都是先將自已的后路騰寬敞,然后再去考慮其他。
“如此一來,好是好,就是耗費頗多。”徐增義說道,“好不容易攢了點積蓄,你這是想一把都給掏干凈啊,你等我一會兒,讓我先算算。”
先前人手有限,錢糧輜重皆歸徐增義這個軍師統籌。
他這個謀士一人身兼多職,既是大腦,又掌管著錢袋子,還要負責文書等。
好在現在有了李潤,終于可以替他分擔一些。
但事關全軍命脈的錢袋子依舊掌管在他的手中。
“你慢慢算,只是加固塢墻,再打造幾個作坊,應該耗費不了太多。”陳無忌說道。
徐增義掐著手指在那里搗鼓了半天才給了陳無忌一個答復,“做倒是可以做,但這幾件事做完就不能做其他的任何一件事了,否則,將士的餉該要斷了。”
“你說的幾件事,指的是營建塢墻,鍛造甲胄和弓弩?”陳無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