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上等蜀繡的小老頭,大明國丈在周皇后面前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咒罵著。
“這小畜生!”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性子溫婉的周皇后一臉的無奈,攤上這么個爹,她這個當女兒的又能如何,這就是個郎中出身的土財主。
這是愛財如命啊。
指望他懂什么報國,愛家的大道理,純粹是對牛彈琴。
“至于嘛?”
朱媺娖繃著小臉,撇了撇小嘴,她這個外公家里地窖里藏著的銀子都發霉了,銅錢都長綠毛了。
周皇后被他哭的心煩意亂,只好拿出她自己辛辛苦苦攢的私房錢,兩千兩銀子遞了過去。
堂堂大明皇后,平時省吃儉用攢下的這點體己錢,動不動就要被富可敵國的親爹搜刮,這上哪說理?
“母后!”
朱媺娖實在看不下去了,輕叫了一聲,氣的從坤寧宮跑出去了,這宮里憋悶的很,她要去周府轉一圈。
可她路過乾清宮時,瞧見了愁眉苦臉的父皇,還有一本正經的未婚夫,她俏臉微轟,趕忙福了一福跑走了。
“哎,周愛卿……你放手去做!”
崇禎皇帝看著跑走的女兒,嘆了口氣,現如今,他也差點被權貴的口水淹死了,可這位皇爺也有個優點。
崇禎爺的二桿子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的,他誰的話也不聽,竟然生生頂住了壓力。
這是他身上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崇禎爺甚至還有點開心,這些鐵公雞呀,他也早就想收拾了,苦于想不出好借口。
“還是周愛卿辦法多。”
這就是違建,四九城是皇帝的家,在皇帝家里亂蓋房子,那不是違建是什么,這話聽著就痛快。
是違建就得拆,誰來說情都不好使!
周世顯笑了笑,忙道:“陛下圣明。”
“陛下。”
剛把魏國公家,派人說情的大管家轟了出去,首輔南居益又來了,說河南,山東兩府急報,黃河又決口了,淮河也快堵不住了。
兩地官員無力救災,請朝廷盡快想想辦法,好些災民已經離鄉背井,向著京城,山西方向來了。
“唉。”
崇禎皇帝又嘆氣了,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這老天專門和大明作對,十幾年的旱災結束了,又開始連年發大水。
兩府的災民足足有幾十萬人,這個災要怎么救?
崇禎爺揉著酸痛的額頭,殷切道:“南愛卿,想想辦法。”
南居益也無奈,只好說道:“為今之計,只好從關中,山西購糧,叫各地官府沿著災民逃難的道路,多設一些粥棚……可這也是權宜之計。”
這可是幾十萬張嘴,這要是全靠朝廷救濟,就是把戶部掏空了又能撐幾天,這不是辦法。
常年征戰,各地的儲備糧食也早就耗光了。
百姓遭了災就要逃難,吃不上飯就要造反……這似乎是個無解的難題,眼看著又要尸橫遍野。
“陛下。”
這時,周世顯笑了笑,輕道:“陛下,南公,臣有辦法。”
“啥?”
崇禎皇帝睜大了眼睛,南居益一臉狐疑道:“定南侯,君前無戲,話可不能亂說。”
這可是幾十萬災民!
周世顯抱了抱拳,笑了笑:“這事好辦,讓河南,山東兩地的災民進京修城墻呀。”
這事兒,他已經算計的明明白白,這叫以工代賑。
幾十萬災民在別人眼中,是一個背不起的大包袱,可在他眼中,這不就是現成的勞動力么?
“陛下,東城改建正缺人吶!”
崇禎爺一呆,南首輔也愣住了。
好半天,崇禎皇帝才猛拍大腿:“對呀!”
南居益也愣住了,好像是這么個道理,東城改建,修城墻,本來就需要大量勞動力,這本來是一筆巨大的財政支出。
可讓災民進京修城墻,就可以把這筆工費省下來,拿著工費去買糧食……這筆賬算下來,里里外外不但省了工費,還救活了災民。
“嘶!”
好半天,南居益才抽了口氣:“好辦法!”
這道理如此簡單,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嘶!”
崇禎皇帝也抽了口氣,越琢磨這事越神奇,這就相當于朝廷只花了一筆銀子,干成了兩件事?
如此一來朝廷的財政負擔大大減輕了。
皇帝,首輔對看了一樣,不約而同道:“妙啊!”
這簡直是兩全其美呀。
周世顯笑了笑,以工代賑嘛,這事兒他早就想好了,以后大明再有個水災,旱災什么的,就找一段城墻,老城區什么的拆了,讓災民去修。
現代社會里遇到經濟危機是怎么干的?
搞基建呀!
搞基建可是萬能神藥,既發展了基礎設施,又讓百姓填飽了肚子,還能拉動雞的屁……
以后大明再遭災,就這么干!
這古往今來,治國理政的道理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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