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丫鬟婆子差點沒跟上。
一口氣走出去老遠,她才停在一棵桂花樹下。
抬手狠狠折斷一根樹枝,她憤然摔在腳底,抬腿上去用勁碾了碾。
娟婆婆小心翼翼地勸著:“奶奶,咱們回屋再說吧。”
“好你個虞聲笙,算我小瞧你了;什么平妻,什么露嫂子,她算她哪門子的嫂子!”任胭桃氣壞了,哪里能忍到回屋,一張口便是心里話。
無論桂芝還是娟婆婆,誰都勸不動。
只好膽戰心驚地等著自家主子拿著花草枝丫泄憤。
好一會兒,任胭桃才勉強停住,攏了攏微微散開的鬢角:“不就是宅院的那點子銀錢么,我給她便是,看給了她還能說什么。”
偌大的將軍府不知有多少銀錢家業,憑什么都捏在虞聲笙一人的手中。
她要掌管藏胭閣,更要掌家威武將軍府。
“我原先還只想要一半呢,如今瞧來,還是慢慢都把這些盤算到手,看她還拿什么與我爭!”
這一次不歡而散后,虞聲笙并未將這人放在心上。
任胭桃初露獠牙本也在她預料之中。
只不過來得比想象中更早了些。
倒是一屋子丫鬟憤憤不平,氣得不輕。
尤其今瑤。
“夫人待她那么好,婚前婚后都護著照顧著,旁人家誰會給前來投奔的姑娘置辦什么宅院呀,隨便在府里辟一處院落給她就行了!為著她的身份臉面著想,這下倒好,她不但從未感念過夫人的好,今日倒想來與夫人奪權了!”
今瑤一面說一面收拾著床笫被褥。
每一下動作都像是在泄憤。
瞧得虞聲笙哭笑不得。
一旁的金貓兒有心提醒,但人家今瑤根本聽不進去。
再看看虞聲笙滿臉笑意,并未生氣,金貓兒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旁人府里長房長媳管家天經地義,可咱們將軍府不一樣的呀,我們老爺可是襲爵在身,這也是圣上的旨意,怎能混為一談?”
今瑤氣哼哼,“她倒好,不管不顧,只拿著長房說事,這不是欺負人么!”
“沒法子呀,她是大嫂,我是弟妹。”虞聲笙一聲長嘆,“在明面上確實挑不出理,我也不能直接說襲爵一事,傷了她的顏面是小,這話要是傳到了大老爺的耳中,豈不是我在挑撥他們兄弟?”
她緩緩搖頭,“這樣明擺著落下把柄的事兒可不能做。”
今瑤漸漸明白過來:“夫人都不氣么?”
“我當然生氣。”
“奴婢瞧不出來……”
“我的好今瑤,生氣也好,高興也罷,別事事都擺在臉上。”虞聲笙笑得越發溫婉,“她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要從我手里分家產管賬,可沒那么容易。”
黎陽夫人聽說了安園發生的事,特地來尋她,想替她開解。
虞聲笙道:“哪兒那么容易被氣著了?我又不是紙糊的。”
“那就好,我瞧這大奶奶是個厲害的,就怕你一個不慎著了道。”
“姑母倒是提醒我了,被動挨打可不是我的風格。”她轉眼輕笑,“她要家產,那我就只能叫她焦頭爛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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