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正氣，說得自己都快信了。

“過程中，你我神魂交融，方能引動我體內的本源造化之氣。此法對我損耗極大，事后沒有百年苦修，根本無法恢復。若非如今身陷絕境，柳、凌二位道友危在旦夕，林某斷然不會行此險招。”

他擺出一副“我是為了救人才不得不犧牲自己”的悲壯模樣。

靈瓏沉默了。

她的內心，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一邊，是她堅守了萬年的道心與清白。

另一邊，是夢寐以求的真仙大道，是逃離此地，拯救同伴的唯一希望。

她看了一眼林淵。

這個男人，雖然有時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卻屢次展現出超乎尋常的擔當與魄力。

從他為了姬紅雪，不惜橫跨界面，到此刻為了柳神妃和凌寒月，寧愿“犧牲自己”，也要創造機會。

或許……他并非是想借機占自己的便宜？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魔獄虛空之外，焚天魔祖的耐心，也快要耗盡了。

“宮主，沒時間了。”林淵沉聲道，“是堅守你那無謂的驕傲，眼睜睜看著同伴慘死，我們二人也最終淪為魔祖的階下囚；還是放下一切，賭一個成為真仙，逆轉乾坤的機會？”

“你自己選。”

說完，他便盤膝坐下，閉上雙眼，一副“我已經仁至義盡，你自己看著辦”的姿態。

混沌的魔氣，在靈瓏的周身翻涌。

她的臉上，陰晴不定。

許久，許久。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眸中的掙扎與猶豫已盡數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決然。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林淵面前。

然后，在那翻涌的混沌魔氣之中，緩緩解開了自己腰間的束帶。

白衣，悄然滑落。

……

混沌的魔氣，像是最厚重的帷幕，遮蔽了一切光景。

在這片與世隔絕的魔獄虛空之中，時間失去了意義，唯有兩股截然不同，卻又在以一種玄奧方式彼此糾纏、交融的氣息，成為了這方世界的唯一。

靈瓏從未想過，自己堅守了萬載的冰清玉潔，會在今日，在這種地方，以這種方式，交付給一個認識不過數日的男人。

沒有花前月下，沒有海誓山盟，只有一場關乎生死存亡，關乎大道前程的豪賭。

良久之后。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原本堅固無比，卻也如同桎梏般將她困鎖了近萬年的道基，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蛻變。

那天靈根之上，一抹淡淡的，卻蘊含著至高法則韻味的金色，悄然浮現，并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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