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個月后。

姬紅雪胸口劇烈起伏，凌亂的龍袍，也遮掩不住那驚心動魄的曲線。她那張萬古不變的清冷臉龐上，此刻竟是又氣又累，鳳眸之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林道友！這都五百次了！五百次了！朕感覺自己的根基早已穩固得不能再穩固了，為何還是不行？”

林淵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深邃，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滄桑，長嘆一口氣：“唉，大道漫漫，求索之途何其艱難。道友，你的心，亂了。須知，心境若是不穩，極易滋生心魔，屆時莫說凝聚圣靈根，便是自身道途，都有可能毀于一旦。”

他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痛心疾首模樣：“越是到關鍵時刻，越要守住本心，戒驕戒躁。相信我，還早。”

姬紅雪看著他那張寫滿了“真誠”的臉，一口銀牙險些咬碎，卻又偏偏發作不得。

她只能深吸一口氣，強行平復下翻涌的氣血，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繼續！”

……

一年后。

寢宮的門檻上，姬紅雪神情憔悴。

她身上的玄金龍袍，被一身輕薄紗裙取代。那股俯瞰眾生的帝王威嚴，早已被濃濃的疲憊所取代。

“林道友……我都記不清多少次了，應該……應該有一千多次了吧？到底……還不行嗎？”

她的聲音里，甚至帶上了一絲哀求。

林淵一副沉痛的表情，仿佛自己承受了比她更大的壓力和犧牲，聲音沉重道：“道友，你以為我便輕松嗎？此法對我之消耗，遠勝于你！每一次，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他指了指天，神情肅穆：“大道考驗，本就如此。黎明前的黑暗，最為難熬。你我如今，已走過九十九步，只差這最后一步！再堅持一下，一定要堅持住！快了，真的快了！”

看著林淵那比自己還要“憔悴”的臉色，和那充滿鼓勵的眼神，姬紅雪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絲愧疚。

是啊，他比我更辛苦。

我怎能在此刻放棄？

她重新站起身，眼神再次變得堅定：“好！朕……信你！”

……

兩年后。

“吱呀——”

寢宮那扇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

一道身影，扶著門框，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正是大焱女帝，姬紅雪。

此刻的她，面色蒼白，眼窩深陷，腳步虛浮，哪里還有半點煉虛大能、一代女帝的模樣？若非身上那股與天地相合的道韻依舊磅礴，說她是大病初愈的凡人都有人信。

她站在殿前的臺階上，抬頭望著久違的藍天白云，感受著拂過臉頰的微風，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那口氣，吐出了兩年的辛酸，吐出了兩年的疲憊，也吐出了無盡的壓抑。

“終……終于結束了……”

這兩年，她過得是什么日子啊！

天知道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緩緩抬起手，內視己身。

只見一條嶄新，卻又仿佛與生俱來的靈根，靜靜地懸浮著。

它不再是呈現出五光十色的仙靈根形態，而是化作了一種純粹的，仿佛蘊含了天地至理的混沌色澤。一股遠比仙靈根更加尊貴、更加強大的氣息，從靈根之上彌漫開來，與她的神魂、肉身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圣靈根！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