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仙子瞳孔劇烈收縮。

陣法？

緊接著，她們來到一處巨大的演武場。場內，數以千計的修士正在捉對廝殺，切磋道法。讓雪舞仙子心驚的是，她神識一掃，竟在其中發現了不下十位元嬰修士！

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些修士，分屬于不同的宗門。她看到了身懷劇毒的五毒門弟子，也看到了操控煉尸的陰尸宗修士，甚至還有身穿縹緲仙宗服飾的弟子，他們竟然在同一個演武場內，相互切磋，指點道法，氣氛熱烈而和諧，絲毫沒有她想象中的隔閡與奴役。

“這……”

“聯盟之內，資源共享，功法互通，所有宗門弟子，皆可憑功勛兌換自己所需的一切。”鳳九歌適時地解釋道，“在這里，唯一的規則，就是努力變強。”

雪舞仙子的腳步，變得有些沉重。

她看到了太多讓她震驚的畫面。

她看到，一位陰尸宗的金丹修士，正虛心地向一位玄符宗的弟子請教符箓之道，希望能為自己的煉尸刻上增強防御的符文。

她看到，一位五毒門的弟子，正與一位縹緲仙宗的劍修，探討如何將毒功與飛劍結合，創造出更詭異致命的殺招。

整個臨淵城，就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巨大機器，所有加入其中的零件，都在這股大勢的推動下，瘋狂地提升著自己。這里沒有勾心斗角，沒有資源傾軋，只有最純粹的，對“道”的追求。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混合著一股難以喻的火熱，在雪舞仙子心中升騰。

她忽然明白，廣寒宮若是固步自封，拒絕加入這個聯盟，或許短時間內可以偏安一隅。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后呢？當聯盟的力量膨脹到足以碾壓一切時，廣寒宮的下場，只有一個。

恐懼，第一次爬上了這位元嬰后期大修士的心頭。但那恐懼之中，又夾雜著一絲興奮的顫栗。

如果……如果廣寒宮也能成為這臺恐怖機器的一部分呢？

翌日，天光大亮。

羨魚庭外的一片開闊廣場上，早已人頭攢動。

三十多名氣息沉凝的金丹后期修士，涇渭分明地站立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與期待。

這些人，都是聯盟內各大宗門精銳中的精銳，是距離元嬰之境最近的一批人。

今日，他們齊聚于此，只為一件事——觀摩焱陽國女帝姬無雙，沖擊元嬰后期。

親眼見證一位元嬰大能突破瓶頸的過程，感受那天地法則的交感，對他們這些即將叩關的修士而，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大機緣，足以讓他們在未來的突破中，少走無數彎路。

人群之中，虎戰等一眾百獸山的妖修，表現得最為不堪。他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眼神火熱，激動得渾身妖氣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外泄，若非場合不對，怕是已經要仰天長嘯了。

相比之下，另一邊的縹緲仙宗與玄符宗修士，則要淡定許多。他們雖然同樣面帶敬畏，但神情中卻多了一份習以為常的鎮定，甚至還有幾分身為“老人”的優越感。

畢竟，這種批量制造元嬰的場面，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

廣場邊緣，鳳九歌與雪舞仙子并肩而立，兩道絕世的身影，自成一道風景。

雪舞仙子看著眼前這群翹首以盼的金丹修士，又感受著羨魚庭內那幾乎要化作實質的濃郁靈氣，心中的震撼，一波接著一波，從未停歇。

她發現，自己過去數百年建立起來的認知，正在被這個名為“臨淵城”的地方，無情地碾碎、重塑。

……

羨魚庭深處，專門用于突破的密室內。

林淵與姬無雙相對盤膝而坐。

這位平日里威嚴蓋世，俯瞰眾生的焱陽女帝，此刻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她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兩頰飛起兩抹淡淡的紅霞，眼神躲閃，不敢與林淵對視。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的安靜。

終于，姬無雙像是鼓足了勇氣，聲音細若蚊蚋地開口：“那個……我……是……突破之前，還是突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