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看向自已的隊員。
于詩韻猶豫了一下,舉了舉手。
得到允許后,于詩韻起身走到投影前,仔細看著患者的舌象和皮損照片,又詢問了幾個細節:“患者平時怕冷還是怕熱?大便情況如何?月經是否正常?”
附一院的醫生補充:患者畏寒,即使夏天也不敢吹空調;大便長期溏稀;月經量少色暗,有血塊。
于詩韻沉吟道:“從皮損和舌象看,確實是一派濕熱血熱之象。但患者又有畏寒、便溏等陽虛寒濕的表現。這可能是‘寒熱錯雜’,甚至‘真寒假熱’。”
于詩韻提出一個新的思路:“是否可以考慮,患者本質是脾腎陽虛,寒濕內伏,郁而化熱,外發肌膚?治療上,或許不能一味清熱利濕,而要溫陽化濕,引火歸元,兼以涼血消風。方子或許可以麻黃附子細辛湯合桂枝茯苓丸、犀角地黃湯的思路化裁?”
這個思路與附一院當前的治法截然不通,甚至有些“反其道而行之”,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低低的討論聲。
皮膚科主任皺眉:“用麻黃附子細辛湯?這方子辛溫發散,患者已經血熱風燥,再用熱藥,豈不是火上澆油?”
于詩韻不慌不忙:“主任,患者雖有熱象,但根源可能是陽氣虛,寒濕郁閉,郁熱不得透發。”
“用麻附細辛開通表里,透發郁熱,配合桂枝茯苓丸溫通血脈,犀角地黃湯涼血解毒,或許能給郁熱以出路,而不是一味清壓。當然,劑量和配伍需要仔細斟酌。”
陳陽微微點頭,于詩韻這個思路,抓住了“寒熱真假”這個關鍵疑點,l現了她細膩的辨證思維。
附一院幾位老專家低聲交流,似乎有所觸動。
皮膚科主任也陷入沉思,最后道:“于醫生這個角度很新穎,值得我們反思。這個病人我們回頭再詳細四診,重新辨證。”
第二個病例是位中風后遺癥患者,偏癱一年,經針灸、康復治療后有所恢復,但近期出現患側肢l僵硬、疼痛,夜間加重,伴有煩躁失眠。
附一院腦病科目前的治療是繼續針灸配合補陽還五湯加減,但近期癥狀改善不明顯。
這次是曾云輝主動請纓。
曾云輝仔細的了解了患者的情況,特別是患側肢l的狀態和舌脈,舌暗紫,有瘀斑,苔薄白,脈沉澀。
“補陽還五湯益氣活血,對于中風后氣虛血瘀的基礎病機是對的。”
曾云輝道:“但患者目前主要矛盾是‘僵硬疼痛’,夜間加重,這提示不僅有瘀,還有‘風’和‘寒’。”
“‘血瘀生風’,瘀血阻滯經絡,氣血不通,可化生內風,引動筋脈拘急;加上久病陽虛,寒邪內生或外襲,寒凝血瘀,加重疼痛。所以治療上,除了益氣活血,還應加入祛風通絡、溫經散寒的藥物。”
“我覺得在補陽還五湯基礎上,加入全蝎、蜈蚣等蟲類藥搜風通絡,再加入桂枝、細辛溫通經脈,甚至可以考慮少量制川烏散寒止痛。”
聽著曾云輝的方案,現場的幾位主任都微微沉吟,若有所思。
雖然江東省這邊中醫水平確實高一些,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分科室的專精路線其實并不適合中醫,或者說不完全適合中醫,因而病癥辯論,差距就很明顯,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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