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人都知道,陳陽與肖景云之間的理念分歧,已經公開化,且無法調和。這場交鋒,并未結束,只是轉入了暗處,等待著最終的爆發。
當日的評審一直到晚上才結束,最終結果等兩天才會公布。
......
夜色漸深,京都國際醫療中心安排的酒店內,大多數參賽選手已經熄燈休息。
然而,在酒店高層的一間套房內,肖景云卻并未入睡。
他站在窗前,望著京都璀璨的夜景,眉頭微蹙,白天的考核場景在他腦海中回放,尤其是陳陽最后那句關于“患者耐受”的點評,像一根細小的刺,扎在他的心頭。
他行醫數十載,對自已的辨證和用藥向來極有信心。
六十克附子,在他計算中,正是撬動那垂死陽氣的關鍵閾值,先煎久煎,去麻存性,佐以干姜、甘草監制,本是經方中“回陽救逆”的經典配伍,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當然,以肖景云謹慎的性格,要是以往他是不會用如此大劑量的,這一次肖景云開的是真武湯,并非四逆湯,真武湯為為祛濕劑,具有溫陽利水之功效。
肖景云之所以選擇真武湯,是因為他認為患者是陽虛不能溫運水液,水濕泛濫......
因而全身浮腫,尿少;水飲上凌于心,心陽受阻,同時見心悸、喘促、唇紺、脈微細促;水飲射肺,肺失宣降,故咳喘痰多。
陽虛寒凝,血行不暢,故舌質紫暗,此為血瘀之象,其本虛標實,以陽虛為本,水飲、血瘀為標,病情危篤,真武湯再為合適不過。
“陳陽畢竟年輕,經驗見識還是不足。”
肖景云心中嘀咕:“扶正固然重要,但邪不去則正不安,如此沉疴痼疾,不用雷霆手段,何以撼動?”
他確信自已的方案是正確的,是唯一能迅速扭轉病勢的希望。
至于陳陽提到的那些細微舌脈跡象,在肖景云看來,不過是疾病發展到后期必然出現的兼證,不足以改變“陽虛水泛”的根本病機。只要水飲得瀉,陽氣來復,那些所謂的“陰傷”之象自然能夠緩解。
強烈的自信和一絲被后輩質疑的不悅,讓他選擇性地忽略了心底那一閃而過的、關于患者具體體質和肝腎功能數據的考量。他沉浸在白天眾人驚嘆與贊許的目光中,認為那才是對他醫術最好的肯定。
“任何事情還是需要循序漸進,文老他們還是太心急了。”
肖景云心中感慨。
陳陽的水平固然不錯,肖景云也認可這一點,但是陳陽才三十歲出頭,如此年齡,卻被捧到如此高度,這在肖景云看來就是隱患。
沒有磨礪,心性怎么可能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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