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目光落在文件夾上那份“于詩韻”的報名資料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
高安良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著這位年輕主任的決斷。
“沒有行醫資格……”
陳陽低聲重復著這個關鍵點,臉上的笑意很有深度,與之前在云州處理莊啟文事件時的冷峻截然不同。
“云州那邊是拼命打壓,海州這邊倒好,頂著壓力給機會,陳耀輝教授,有點意思。”
高安良點頭附和:“是啊,陳主任,陳教授在電話里也說了,他看過這位于詩韻現場答題的監控,思路清晰,基本功扎實,尤其在一些偏方和古籍的應用上,很有靈性。初賽成績在她們市里排名很靠前,只是……這個資格問題,像根刺,組委會內部和海州省廳那邊都有些不同聲音,所以才請示到我們這兒。”
于詩韻,三十二歲,高中學歷,自幼在“濟生堂”醫館長大,爺爺于德海、父親于振國都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坐堂中醫。
她沒有接受過正規院校教育,也沒有名師指點,完全靠家學淵源和自身在醫館的實踐積累。兩次師承考核都因各種原因未通過,行醫資格證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濟生堂……”
陳陽若有所思:“我記得海州省慶安市是有這么一家老字號,據說有幾手看家的本事,但規模不大,聲名不顯。看來傳承沒斷。”
陳陽合上文件夾,然后笑著對高安良道:“高主任,告訴海州那邊,也正式回復海州省組委會。”
高安良立刻拿出記錄本。
“第一,”
陳陽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杏林大會的宗旨,是‘發掘人才,弘揚國粹’。‘人才’兩個字,從來不以一紙證書為唯一衡量標準!莊啟文事件證明,有證書的也未必是人才,還可能成為阻礙人才的絆腳石!”
“于詩韻的初賽成績,就是她能力的初步證明。組委會當初既然破格允許她報名初賽,就是認可了這種不拘一格選拔人才的可能性。現在成績出來了,反而因為資格問題卡在復賽門口?這不是自相矛盾,自打嘴巴嗎?”
“第二,”
陳陽微微沉吟:“莊啟文被埋沒,是因為我們監督不夠及時,讓地方上的蛀蟲鉆了空子。現在,海州省陳耀輝教授敢于主動發現問題并嘗試破格,這本身就是一種擔當,一種對大會宗旨的維護!”
“如果因為這種積極的嘗試反而受到責難,以后誰還敢說實話、做實事?豈不是寒了那些真正想為中醫發掘人才的人的心?我們必須支持這種正向的改變!”
“第三,”
陳陽轉過身,看向高安良:“通知海州省組委會,于詩韻,正常參加復賽!一切以她的實際考核成績為準。至于行醫資格的問題……這不是杏林大會當場能解決的,但她的成績,可以作為她能力的有力佐證。”
“大會組委會在賽后,可以以官方名義,向海州省中醫藥管理局和衛健委,提交一份關于于詩韻情況的特別說明和建議,推動解決她的資格問題。我們不能讓一個有能力的人,在大會賽場上贏了本事,卻輸在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