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用一道素雅的棉布簾隔出了診療區,隱約可見里面的針灸床和診療桌;右側候診區擺放著幾條長木凳,此刻已座無虛席。
一位四十歲出頭、穿著潔凈的白大褂的婦女,正在藥柜前嫻熟地抓藥、稱重、打包。動作流暢而精準,每一個藥包都捆扎得工整利落。
布簾掀動,一位患者拿著藥方走出,女人很自然地接過方子,開始新一輪的抓藥。
“下一位,李秀芳。”布簾后傳來一個溫和而沉穩的嗓音。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應聲起身,步履蹣跚地掀簾而入。
陳陽和賀彭軍在候診區觀望,盡量不引人注目。
診所的墻上懸掛著幾面錦旗,這些錦旗顏色深淺不一,顯然是在不同時期贈送的,“妙手回春”、“醫德雙馨”等字眼在略顯昏暗的診所里格外醒目。
落款多是本縣或周邊鄉鎮的村民,這些樸實的致謝方式,比大城市醫院里那些程式化的錦旗更顯真摯動人。
賀彭軍低聲對陳陽說道:“陳醫生這位莊醫生在本地民眾中的口碑,看來確實不錯,這些錦旗不像是刻意營造的場面。”
約莫一刻鐘后,布簾再次掀開。
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攙扶著一位面色蒼白、咳嗽連連的老太太走出來,手中捏著一張墨跡未干的藥方。
“莊醫生,我媽這咳嗽真能斷根嗎?她在縣醫院看了大半年,說是慢性支氣管炎,消炎藥沒少吃,總是反反復復。”男子的語氣中滿是化不開的憂慮。
莊啟文也跟跟著送了出來,他身著一件半舊的白色工作服,身形清瘦,面容確實比實際年齡顯得滄桑,眼角的皺紋如刀刻般深邃,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透著一股沉穩與專注的力量。
“別擔心。”
莊啟文笑著道:“老太太這是痰濕阻肺,久咳傷及肺脾之氣。單純消炎治標不治本,需要健脾化痰,宣肺止咳。我開了七劑藥,先服用看看。吃完再來復診,咳嗽應該能大大緩解。”
頓了頓,莊啟文又叮囑道:“平時注意保暖,飲食要清淡,生冷油膩的務必忌口。”
“謝謝莊醫生。”男子道了一聲謝,帶著老太太去抓藥了
莊啟文的目光輕輕掃過候診區,在陳陽和賀彭軍這兩個生面孔上短暫停留,然后去了衛生間,不會兒回來繼續叫號:“下一位,帶孩子的那位大姐。”
一位懷抱幼童的婦女急忙起身走進診室,孩子約莫兩三歲,小臉燒得通紅,精神萎靡地趴在母親肩頭。
陳陽與賀彭軍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兩個人不動聲色地挪到診室門口的布簾旁,透過縫隙向內觀察。
診室內,莊啟文示意婦女坐下,先用干凈毛巾擦干手,這才坐下。
“孩子什么情況?”
莊啟文一邊詢問,一邊伸手輕觸孩子的額頭試溫,又仔細查看了孩子的喉嚨。
“發燒兩天了,昨天開始咳嗽,還有點喘。去醫院看了,說是支氣管炎,打了吊針。燒退了一點,但沒多久又燒起來了,咳嗽也更重了,夜里都睡不安穩。”孩子的媽媽說道。
莊啟文點點頭,取出聽診器,將聽頭在手心焐熱后,才輕輕貼在孩子胸前,仔細傾聽肺部的呼吸音,之后三指搭在孩子纖細的手腕上開始診脈,診過脈,莊啟文又仔細地查看了孩子的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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