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看上一眼，便讓人心生暈眩，意識深處浮現出荒誕而瘋狂的幻象。

頭發灰黑如舊世遺骸上蔓生的霉斑，枯槁而散亂。他微微搖頭，然后，那雙眼瞼緩緩抬起――不，不止雙眼。

最初睜開的，是一雙森然的猩紅瞳孔，宛如流淌著血色月光的深淵，但緊接著，眼角之上，第二第三、第四只眼眸次第睜開。

它們冰冷、暴虐、無情，仿佛不屬于任何生靈，而是窺視現實裂隙之外某種無形之物的觸須。

隨著八只眼眸睜開，他的臉，開始扭曲。

不，那已經無法稱之為“臉”――它仿佛在分裂，在增生，在掙脫人類形態的束縛。

皮膚下有暗色的脈絡鼓脹浮現，如密集爬行的觸手般蠕動，他的嘴角裂開，拉長。

牙齒如碎裂的黑曜石般參差錯落，唇間逸散出低沉的呢喃，那聲音直接作用于心智，讓人恍若聽見某種亙古存在的哀嚎。

可是，當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張略顯滄桑的青年面龐。

當他踏出第二步，大地便不再是大地，天空便不再是天空。

現實的規則開始崩塌，而“存在”與“虛無”之間的界限，被徹底撕裂！

然后，又歸于平靜。

瘋狂混亂扭曲無序好似正在和此刻平靜的現實撕扯，其實什么都沒有發生，這一切都發生在在場眾人的腦海之中。

“噗――”

不知道是誰，先吐出了一口鮮血，雙眼之中驚駭之色難以名狀，旋即是三聲爆炸。

好似西瓜自高樓落地之時的輕微爆裂聲，剛才和黑夏搏殺最狠的那三位仙君，此時竟然已經承受不住。

頭顱爆開，扭曲的血液和骨肉在那沒有頭顱的脖頸之上成型。

仙君三位一體，可是此時，他們的三位一體沒法為他們的生存提供哪怕一絲一毫的保障。

死了。

哪怕是黑夏，此刻的瞳孔都驟然縮至針尖大小！

未來我到底是從哪里找來了什么怪物！

卻見馮梓垂眸，瞥視了一眼黑夏，旋即又看向在場剩余的六位仙君，抬手：

“法相――罷了，不值。”

緊接著，他就這樣手指連點三下，又是三顆腦袋爆開，三顆大腦就這樣出現在他的手中，被他順手丟進身后扭曲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