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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3章 刮骨療毒!(5k8,二合一)

    “罷,或許興義伯意思是午時中乃至午時末。”

    躁動的人群重歸平靜,繼續等待。

    寶船。

    老蛤蟆迎風背誦,底下刺猬拍手,哇聲一片。

    “午時三刻,咱們不動身么?”

    雙腿渾圓,交疊間擠出軟肉,梁渠躺枕娥英膝蓋,環住腰身,張口吃手剝橙,含糊說:“他說午時便午時,那我興義伯豈不是很沒面子?”

    “不是你說的午時么?”

    “嗯?”梁渠眨眨眼,“我說的么?”

    龍娥英用食指戳動梁渠腦門,又剝開一只橙子:“梁才子,大詩人,現在有沒有詩興?”

    “有的,夫人,有的。”梁渠隨口吟誦,“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

    美人如玉,懷中香軟。

    午時三刻挪到未時三刻。

    冷風瑟瑟,府衙前氣氛壓抑。

    赫德班汗流浹背,能清楚感受到旁人懷疑目光,束束如針刺槍扎,自己像一塊在鐵板上小火油煎的嫩羊肉。

    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梁渠說的是大順官話,南直隸語,赫德班學過確不熟悉,能聽說不順,有沒有可能,自己把什么字的讀音記錯了?

    他越想越懷疑自我,心中默默把十二時辰背誦背幾遍,涔涔冷汗把衣襟打濕。

    難道說的不是午時,是戊時?

    可戊時已經過了……

    “走吧。”白明哲捏住眉心,晷針跨過時他便反應過來,“興義伯故意如此,是為擾亂咱們心境,不必再等,要來他自會來。”

    赫德班猛松一口氣,其后眼前一黑,險些暈厥,幸得白明哲手扶一把。

    “辛苦了,此事不怨你,回去歇息一下,睡個午覺吧。”

    “家主,我是親歷者,萬一……”

    “放心,白天午時不來,多半要到入夜,盡管歇息。”

    “明白!”

    入夜。

    氣海太陽性質扭變為太陰,為月色照耀,翻涌擴張。

    龍娥英面頰紅潤,扎好頭發。

    梁渠赤裸上身,盤膝坐在床邊,翻開龍娥英替寫奏折的副本,重新瀏覽一遍,發現一個意外,指向其中一段。

    “隨行妖僧(空出姓名)(疑為北庭細作)。”

    “娥英,這個空,咱是不是沒寫?”

    龍娥英一愣:“我以為你填了。”

    “我瀏覽一遍,直接塞到赤山信匣里了。”

    龍娥英和梁渠面面相覷。

    這……

    “不會出事吧?”

    “算了,沒事。”梁渠擺擺手,“文牒什么全一塊帶過去了,讓陛下填,陛下填阿狗,他就叫阿狗,走。”

    “去瀚臺府?”

    “不,咱們先去驛站。”

    亥時末。

    十一點上下。

    寶船劈波,未等船只靠港,便有人自霧中觀察,騎馬稟報。

    昨天事發之后,白家第一時間截停封鎖整個瀚臺府港口所有船只的往來,不用辨認。

    但凡有船靠岸,一定是興義伯!

    嘩。

    消息層層傳報,無數人抖擻精神,像早晨睡醒尚未恢復力氣的肌肉,不斷絞合復蘇。

    “一個正午,一個子夜……”白明哲捏動眉心。

    梁渠給出的消息和實際行動完全來一個顛倒。

    昨天晚上便不敢睡,熬到中午,眼下不少人剛躺下,又被叫起,萎靡不振,對方從節奏上便處于極大優勢。

    白明哲收拾收拾,簡單洗漱,喚上心腹前去迎接,路上不斷收到消息。

    “開船的不是人,是水耗子!”

    “水耗子?”

    “我被水耗子看見了!嘶,它會用單筒的‘千里眼’!”

    “家主,興義伯下船了!三男一女,兩男的高七尺一二,女的高五尺六七,最后一個男的也是五尺六七,應當是興義伯和他的郡君夫人!

    后面還有一群擬人妖獸,為首的高二丈,寬……也有二丈,用雙錘!后面還有大鱷,蛤蟆,妖獸們沒有跟隨,有一個男人也沒有跟隨。”

    “?”

    “家主,興義伯沒來府衙,他去了驛站!送了一封信。”

    白明哲皺眉:“信上什么內容?”

    “家主,是奏折!”

    下人雙手呈上。

    白明哲翻開奏折,一目十行,瞳孔放大。

    寄出“奏折”,梁渠從驛站中跨步而出,迤迤然走出百米,忽地折步返回,指節敲擊驛站柜臺。

    “我不寄了,把東西還給我。”

    驛站驛員冷汗津津,硬著頭皮:“大人,您來晚一步,信,信已經寄出去了。”

    梁渠笑:“片刻功夫,我怎么沒看到有人馬出去?”

    “這……這……是單獨走的密道。”

    “我寄的尋常信件,怎會走密道,罷,密道在哪?我乃大順興義伯,命令你領我查看!”

    “大人,您雖貴為興義伯,卻沒有權力……”

    “大膽!東西在哪!?”龍炳麟厲呵。

    噗通。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驛員連連磕頭。

    “你叫什么?”

    “白……白正宏……”

    “好啊,白家竊取朝廷機密,罪再加一等!”

    “罪加一等,罪加一等!”

    房梁上蝙蝠飛舞,張嘴尖叫。

    驛站驛員呆傻原地,后面年長些的一咬牙,跪倒在地:“大人,全是小人的錯,是小人私自指使的,要治罪便治罪小人!是小人黑了心。”

    “你們兩個官話說的倒不錯,比那個什么赫德班還好,很流利。”

    驛員愣在原地。

    “四月四日,白家竊取機密……”

    小蜃龍纏住炭筆,懸浮半空,一字一句往冊頁上記載罪證。

    “不,大人,不!”

    梁渠未予理會,轉身出門。

    赤山身上的奏折是給皇帝看的,而這一份奏折正是給白家看的。

    以白家的勢力和手段,他往驛站里一送,保管一轉眼出現在族長桌案上,平日肯定不會如此粗糙,然時間緊張,謄抄一份已然不及,便算真是謄抄,信件上面還有火漆,重新偽造也需時間。

    這是直鉤釣魚。

    白家即便清楚,也不可能不上鉤。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遑論非加急,僅是正常寄送。

    至于內容。

    收到奏折的圣皇知道是嚇唬,看到奏折的白家也知道是嚇唬,但就是管用。

    明牌!

    街道上空無一人,連牛羊馬糞都早早的被人清理干凈。

    紅燈籠在寒風中搖擺碰撞,流蘇紛揚。

    三個人,走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府衙盡頭,白明哲帶領心腹全部走出,深深吐氣。

    梁渠,二等伯,從四品淮水郎將,這個品級都沒他高,差開足足三級,遠遠稱不上欽差,偏偏對方有個特殊之處。

    二十二的臻象宗師!不,如今是二十四的大宗師!

    欽差出事都沒梁渠出事來的壓力大!

    夜色昏暗。

    大街筆直。

    雙方遙遙眺望。

    正行臨百丈之間,天際雷霆炸響!

    炙烈、狂暴、霸道的火光自冰鏡山上綻放,照亮皚皚白雪,炫目至極的強光罡氣縱橫激蕩,震裂積雪。

    轟隆隆。

    金剛擎天,雪崩滾滾,一輪熊熊燃燒,帶著暴戾與毀滅的流星自山頂墜落而下!

    “梁氏小兒,我要你為吾孫兒償命!”

    無盡的憤怒與悲傷響徹天地,震得雪塵飄揚,大幕拉起!

    白明哲眉心激跳。

    梁渠目光凜然。

    天人宗師。

    白辰風!

    自查清三人講述清白家內部矛盾關系,白星文召來雪山上師之日,血灑大江時,他便料想到會有今日之狀況!

    然……

    “來得好!”

    簡單干脆!

    省得他多費口舌!

    猛火直躥,梁渠心火驟然升騰,只一剎,全身氣海、精神、血肉無不沸騰。

    吼!

    筋骨舒展,猶如虎嘯山林,遙相輝映!

    山頭林立,人心不齊,子弟奢靡無度,靠大順而望雪山,白家頑疾,一切之源頭,正是這個放了十年權的天人老族長!

    左右橫掃,龍娥英、龍炳麟心領神會,梁渠不是讓兩人幫忙,而是攔住白明哲幾人插手。

    今日。

    他便來當這個外科圣手。

    為白家,

    刮骨療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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