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彌漫眼眶，眼前只是一抹血紅的影子。

被這樣一個眼神鎮住，趙襄覺得丟人。

模模糊糊，隱隱約約。

小策榮不知娘親這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還以為娘親又像從前那樣被打得氣若游絲。

說完，趙襄一把扔開小策榮，揚起手中的木棍，再度朝著白晨霜揮下。

趙襄挑眉獰笑：“不？”

小策榮一字一句，那臉上的表情，根本不似這個年紀的孩童所有。

策榮目眥欲裂，喉嚨里咕嚕咕嚕，艱難地擠出一個字。

此時的策榮，就像一只兇戾的小獸，沖著傷害他母親的人露出他的獠牙。

“我叫你住手，聽見沒有！”

他捏著小策榮的下巴，迫使小策榮去看地上的娘親！

小策榮的眼里，不停地滾落豆大般的淚珠。

令他沒想到的是。

他一字一句：“沒人可以欺負我娘親！”

“啪！”

說著，趙襄一把抓住小策榮的脖頸，把尚且呆怔的小策榮鉗住，粗暴地拖過去。

“不！”

千鈞一發之際，趴在地上的白晨霜，猛然爬起來，狠狠地撞向趙襄。

這些年的屈辱與煎熬。

小孩子的力氣，再憤怒也沒有多大。

他的身子仿佛被抽干了力氣，一點都動彈不得。

他是那樣的憤怒。

不知真相的策榮，終于發出像樣的一點聲音。

這樣大的力度，那么小的一個孩子。

躺在那冰冷的，不屬于她的血泊之中。

于是，他惱羞成怒，再度揮出他手中的木棍。

趙襄丟下木棍，嘶吼著想要去拔出木劍。

“是你！”

對兒子的心疼，對自己遭遇的憤怒。

她絕對不能動，否則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是你害了你娘親！”

他笑得猶如一個瘋子：“看到了嗎？看到了嗎？你娘親身上的血真好看，好看又惡心！”

勝負立見，高下立分。

“策榮，你快快來看看，看看你娘親身上的血，多么漂亮的顏色，看得老子心情舒暢！”

“啪！”

“你還能阻止老子不成？”

這些年的委屈與折磨。

“姑奶奶，接著！”

只見他的生父，那禽獸一般的生父，竟然用一根粗粗的木頭，狠狠打在他的母親身上。

下一剎那，趙襄眼中的得意，也變成了痛苦。

白晨霜接過木棍。

原來，小策榮手中的木劍，就這樣狠狠地，穿透趙襄的腳背，竟然把趙襄的腳釘在地板上。

他依然語無倫次。

迎上他的，是一雙雪亮的眸子。

趙襄見到他，不但沒有任何避諱，反而沖他挑釁一笑。

他的腦海之中，霎時充斥著那涼薄絕情的話。

憤怒得，仿佛能一口吞了這無助的孩童。

他在看到娘親頭破血流，躺在血泊之中的剎那，他的視線驟然凝聚。

就在這時，玉衡一聲呼喚，再度丟給小策榮一把木劍。

“住手――！”

小策榮攥緊雙拳，眸光雪亮。

他尚且還有意識。

晃晃悠悠即將倒下的小策榮，忽然直挺著身子。

他小小的身子晃了晃，視線仍舊模糊不已。

“滾！”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趙襄手中的木劍，刺向他的身體。

小策榮抬起他尚且短短的腿，一腳蹬在趙襄的肚子上。

她像每一次趙襄氣勢洶洶地走向毫無反抗能力的她那樣，一步步走向趙襄。

如今角色互換，她的臉上沒有折磨別人的快意。

有的只是，斬斷過去，擺脫夢魘的勇氣與決然。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