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接下去就已經不是戰爭了...
副官一愣:“元帥?內廷的死士…”
“我說,停止進攻!”
韓達猛地轉頭,眼神銳利的冷聲說道:“命令所有部隊,停止向皇宮內廷及城內各抵抗點推進!就地構筑防御工事,鞏固已占領區域!”
“衛無疾將軍,命令空軍停止對城內目標的轟炸和掃射!各部隊約束士兵,嚴禁向非武裝人員及明顯無威脅目標開火!”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
激烈的槍炮聲如同被掐住了脖子,驟然減弱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不成規模的交火還在城市的某些角落頑固地響著,更凸顯出大戰之后的詭異死寂。
韓達深吸一口氣,對著通訊兵下令:“通知所有前線部隊,利用車載、手提擴音器,用斯拉夫語,向城內反復廣播!”
很快,聯軍士兵的聲音,通過擴音裝置,在燃燒的廢墟和殘破的街道上空回蕩,壓過了零星的槍聲和傷者的哀嚎:
“斯拉夫的子民們!放下武器!停止無謂的抵抗!”
“你們的沙皇尼古拉耶維奇.沙哈爾,早已拋棄了你們!”
“看看你們的周圍!看看這座燃燒的城市!看看倒下的親人!他人在哪里?!”
“他穿著士兵的衣服表演,卻早已帶著他最后的神使,從皇宮密道逃跑了!他逃向了北方,把你們留在火坑里等死!”
“他欺騙了你們!用你們的血,換他茍延殘喘的時間!傳單上的話,句句屬實!他就是出賣斯拉夫、把你們當人肉盾牌的罪魁禍首!”
“東亞聯邦聯軍無意屠殺平民!我們討伐的,是暴君沙哈爾及其勾結的邪惡勢力!”
“放下武器,走出藏身之處!我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提供食物、飲水和醫療!”
“想想你們的家人!想想你們的孩子!不要再為那個拋棄你們的暴君送死了!”
“看看那些倒下的‘神使’,他們并非無敵,更不會庇護你們!沙哈爾的謊已經破產!”
“給你們一夜的時間思考!放下武器,明天黎明時分,主動走出來!若執迷不悟,繼續攻擊我軍,我們將被迫清除威脅!勿謂之不預!”
廣播聲一遍又一遍,如同冰冷的潮水沖刷著這座絕望的城市。聲音穿透墻壁,鉆進那些躲在廢墟地窖、閣樓角落里的幸存者耳中。
皇宮內廷最后頑抗的死士,在廣播響起后不久,爆發了一陣更激烈的槍火,似乎在做最后的瘋狂,但很快便被聯軍精準的火力壓制下去,最終徹底沉寂。
他們要么被殲滅,要么選擇了投降。
而城中那些零星的抵抗點,槍聲也漸漸稀疏下來。
廣播的內容像重錘,狠狠砸在那些仍在猶豫、恐懼或憤怒的人心上。
說完之后,大軍就撤離了他們都城,但是在一些關鍵節點,還是放置著一些士兵...
此時,都城之中的民眾們,陷入了無邊的恐懼之中...
“難不成…沙皇…真的跑了?”
一個蜷縮在倒塌房屋下的老人,渾濁的眼睛望著皇宮方向,那里只有火光和濃煙,沒有任何象征著皇帝存在的旗幟或身影。
他想起廣場上沙哈爾穿著舊軍裝的表演,又想起傳單上那幅皇宮享樂、驅民送死的畫,一股冰冷的絕望和被騙的憤怒涌了上來。
“沙皇…他騙了我們…他把我們當柴火燒…”
一個抱著死去孩子尸體的婦人,眼神空洞,喃喃自語。
廣播里盾牌的時候,像刀子一樣割著她的心。
她之前被蠱惑的保衛家園的狂熱,此刻只剩下無邊的悔恨和冰冷。
“那些神使…那些鐵疙瘩…真的都完蛋了…”
一個躲在下水道里的潰兵,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機器人被藍白光束瞬間摧毀的恐怖景象,又想起剛才廣播說沙皇帶著最后的神使跑了,僅存的一點抵抗意志也徹底瓦解。
他扔掉了手中打光了子彈的破槍。
夜色深沉,籠罩著千瘡百孔的都城...
除了巡邏的聯軍士兵沉重的腳步聲和傷員的呻吟,城市陷入了一種壓抑的、等待審判般的寂靜。
燃燒的建筑偶爾發出噼啪的爆響,火光映照著一張張或麻木、或恐懼、或若有所思的臉龐。
廣播聲仍在不知疲倦地循環著,將“沙皇拋棄”、“停止抵抗”、“活命機會”的信息,一遍遍刻入幸存者的腦海。
韓達站在指揮車旁,望著這座在痛苦中沉默的城市輪廓。
寒風吹動他的大氅,帶來刺鼻的硝煙和血腥味。
他知道,這一夜,對許多斯拉夫人而,將是信仰崩塌后漫長而痛苦的重塑。他給了他們選擇,也劃下了底線。
黎明之后,是和平的曙光,還是更殘酷的清洗,取決于城內那些幸存者心中殘存的理智。
“為將者,當知止。”
韓達低聲自語,目光投向北方無邊的黑暗。
那里,逃跑的沙哈爾和那三十萬火種,以及那個神秘的援軍,仍是懸在頭頂的利劍。
但今夜,這座流盡了鮮血的城市,需要喘息。
他轉身走回車內,留下一個疲憊的背影。
決戰尚未結束,但都城的陷落與沙皇謊被徹底戳穿,已經為這場漫長的東征,畫下了一個染血的、卻至關重要的頓號。
接下來,是收拾殘局,還是迎接更猛烈的風暴?答案,將在黎明揭曉。
翌日,韓達早早起來就是在等。
太陽升起之后,不少斯拉夫國,此時狼狽的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的...
他們步履蹣跚,神情麻木而恐懼。男人攙扶著受傷的親人,婦女緊抱著沉默的孩子,老人佝僂著背,渾濁的眼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對未來的無盡憂慮。
昨夜的廣播如同冰冷的鑿子,鑿碎了他們最后一絲被沙哈爾強行點燃的狂熱,只剩下被欺騙后的恥辱、失去家園的悲痛......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