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回來了。
張梅兒看到冬青,臉一下沉了,眼中躥出怒火。
“冬青,你還有臉回來,滾出暖香居!”
“承微,為何突然要趕奴婢走?”
“暖香居留不下你這種偷竊的惡奴,早就應該交給石公公,發賣出去了。”
冬青嘴角勾起嘲諷,“承微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奴婢拿東西是為了給家里的娘治病,你不是很贊揚奴婢這種行為嗎?”
“你當時還為了奴婢罵側妃娘娘冷血,說奴婢非常有孝心,側妃娘娘不給銀子幫奴婢度過難關就算了,還要罰奴婢,簡直不是人。”
“這是承微你說過的話,這才過去多久,承微就忘記了嗎?還是說,那些不過就是虛偽的說辭,為了宣揚姜側妃的惡毒,彰顯出你張承微的高尚,善良。”
張梅兒氣的渾身發抖,嘴唇顫抖,這惡奴怎么能顛倒黑白!
“承微,別把人逼急了,不然奴婢把你虛偽的面目全部都抖落出去,你說殿下要是知道你是這么虛偽的人,會怎么樣?”
冬青說完就回房了,許公公說了會幫她向林良娣說要她到柔芳院干活,到時她就不用留在這破爛地方了,誰稀罕一樣。
張梅兒氣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如此惡奴,刁奴!
孟姑姑嗑著瓜子,看到張承微氣狠了的模樣,眼中劃過譏笑。
蠢人。
自找的,受著吧。
“承微,奴婢得下去看著奴才們干活了,省得他們偷懶了去。”孟姑姑敷衍的行了一個禮,然后就下去了。
張承微看著冷冷清清的屋子,腦袋里不由的浮現之前在昭華殿看到錦繡繁華的景象。
還有上次冬獵,她就像只老鼠一樣,躲在角落,看著朱寡婦跟著殿下前去狩獵。
她連出席的資格都沒有。
張承微捏緊了手里的手帕,心里的天平越來越失衡了。
她看著院子里的樹飄落下最后一片枯葉,只剩光禿禿的枝丫,透著破敗。
明明這棵樹,她剛來暖香居的時侯還枝繁葉茂的。
明明她剛來暖香居,不是現在的光景。
明明…
張梅兒一下站了起來,沖出了暖香居,朝著玄極殿跑去。
不知為什么,她心里突然有種預感,如果她再不爭取什么,她也會像那棵樹一樣,在這深宮大院里破敗下去……
玄極殿。
福公公看到張承微孤身一人朝著這邊跑來,神色有著慌張。
他有些不待見她,轉身進了玄極殿。
殿里很安靜,墨香彌漫在空氣中,殿下立在書案前作畫。
以前從沒有見過殿下有如此閑情雅興作畫,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殿下喜歡上了作畫。
批完折子,有空閑時間,就會畫上一畫。
福公公走過去給殿下磨墨,偷瞄了一眼殿下作的畫。
果不其然,又是側妃娘娘。
福公公被殿下瞪了一眼,連忙低下頭,后背已經滲出冷汗。
殿下唯獨對側妃娘娘占有欲大,旁人看一眼都不允許。
北君臨筆下的姜不喜,側臥在床榻上酣睡。
漂亮的眉毛舒展著,長翹眼睫安靜垂著,在眼瞼印下陰影,秀挺的鼻子,紅潤飽記的嘴唇。
身上藕色的寢衣松松垮垮落了半肩,烏發如瀑布一般鋪散開來,添了幾分慵懶。
那只覆在隆起腹部的手,腕骨細得仿佛一折就斷,指節圓潤泛著瑩光。
白月光從窗戶透了進來,籠罩在她身上,就跟月亮精靈一樣。
美極了。
一定是夜夜觀察她入睡模樣的人,才能畫得如此傳神。
這時,殿外傳來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