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器臺上,七宗煉器師屏息凝神,天地為爐,萬籟俱寂。
這一戰,不只賭個人榮辱,更賭宗門百年氣運勝者,可攜仙器大道爐飄然而去,敗者,則永為笑柄。
器胚階段已落帷幕。樊瘋子、秦昊雙雙煉出“天品”器胚,靈光沖霄,如日月爭輝,奪盡全場呼吸。
林凡卻與樊瘋子血契為證,以命相賭,被萬人看衰。
直至他袖袍一震,祭出“天地造化爐”!
那一刻,連高坐云端的器皇都豁然起身,眸中仙紋炸裂。
大道爐之仿品!
旁人只識其形,器皇卻洞悉其神:正品仙爐,凡胚入爐,三成概率成天品,五成仙器!
雖仿品,亦屬天品靈器,仍藏一縷仙韻,可逆天改命。
七道火口同時噴薄,回爐淬火——決定靈器終極品階的生死關,到了。
林凡額間青筋跳動。
對面,樊瘋子負手而立,嘴角噙笑,勝券在握。
“他奶奶的……”
林凡低罵,一口血唾濺落玄臺,“道爺能不能活,就看你這破爐子爭不爭這口氣!”
轟!
袍袖翻飛,器胚化作烏光投入爐腹。
林凡盤膝而坐,雙手如輪,指影漫天,一訣起火,萬焰俯首。
萬斤錘淬火法:九穩九猛,一息不能斷;
血為墨,指為筆,須于火海中虛空凝符,共一百零八道,符符入骨,聲聲如雷;
三時辰,一息不許停,一氣呵成,神退則器廢,魂散則爐崩!
火浪怒號,映得林凡眸中火云高懸。
斗器臺上,七爐烈火映殘陽,如七輪墜地的落日,燒得暮色都不敢靠近。
最后一炷香已燃成灰燼,無人出聲,只剩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天瀾宗陣營,夜楓寒負手而立,指節因攥得太緊而泛青;
馮嘯天眉心擰成川字,仿佛再一用力便能滴出血來。
楚涵雙手合十,指縫間漏出細碎的呢喃“師叔……一定要贏啊。”
顧長雪把佩劍握得嗡鳴作響,劍鞘已現裂痕,她卻渾然不覺,只因林凡那一爐里,煉的是林凡的命,也是天瀾宗百年榮辱。
忽然!
轟隆!
夜幕被一劍劈開!
廣寒宗方位,爐蓋沖天而起,一道白虹貫日而出,照得天地失色。
烏黑長劍浴星而出,劍身如墨,星輝似雪。
廣寒宗煉器師披發如狂,十指連彈,打出一串古老星符!
“斗轉星移,星煉歸宗!”
剎那,九天之上,原本隱匿的星辰被強行拽落,億萬銀輝化作瀑布,倒灌劍體。
劍鳴之聲,似萬星齊喑,又似銀河決堤。
“地器九品……強行叩關天品!”
“是失傳的‘星煉之術’,以星魂為火,以蒼穹為砧!”
“瘋了!若星力反噬,器毀人亡!”
驚呼未落,劍身猛地一震,烏光盡褪,化作冰魄般的銀白,劍脊上亮起一道天痕!
天品,一星!
只此一星,便壓得其余六爐火焰齊齊低伏,似在朝拜新王。
廣寒宗煉器師仰天長笑,笑聲未絕,一口鮮血已噴在劍上,血珠滾落,竟凝成點點星芒,更添妖冶。
夜楓寒的瞳孔縮成針尖。
馮嘯天喉嚨滾動,卻發不出聲音。
楚涵的祈禱戛然而止!
器皇的眉梢,第一次不可察覺地顫了一下。
青霜仙子低聲道:“千年未見的‘雙天并曜’,今日竟提前半個時辰登場……這一屆,怕是要見血。”
按照斗器鐵律,若終局同現兩件及以上天品,一律加賽“斗器臺”:靈器對轟,器在人在,器碎人亡。
可那“加賽”自設立以來,動用的次數一只手數得過來;
誰也沒想到,第七次會來得如此倉促,如此殘酷。
……
“喝!!”
圣元宗老道一聲叱咤,如晨鐘撞碎夜空。
轟!
爐蓋未啟,金光先裂壁而出,化作一道通天金柱,把方才還耀武揚威的星輝硬生生壓成螢火。
烏金長弓破爐而出,弓身尚裹黑殼,老道浮塵一甩,千條金符如龍鱗覆體,逆鱗倒豎!
“金元煉器術——九日同輝!”
老道并指如劍,朝天一劃。
夜空被撕開一道赤金裂縫,宛若天穹睜開了豎瞳!
一縷純陽金火,自九霄垂落,正灌弓脊!
咔嚓!
黑殼炸裂,萬道金芒激射,一條金龍虛影盤弓長嘯,龍吟與破殼聲交織,震得斗器臺邊緣的防護陣紋寸寸崩碎。
金光斂去,長弓澄澈如金璃,龍紋流轉,弓弦更是一縷熾白陽精,觸之即焚。
天品……一星!
然而那氣息之盛,竟比廣寒星劍高出半格,直逼二星門檻!
“圣元宗的老怪物……把太陽真火都借下來了。”
“雙天并曜還不夠,這是要‘陽吞星’!”
臺下驚呼聲未落,已有人悄然后退,兩件天品爭鋒,余波便可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