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觀外,夜色如墨。
山林深處,黑霧翻涌如潮,隱約數道幽影穿梭其間,似鬼似魅。
“長老,”黑霧倏然兩分,一名黑衣男子闊步而出,肩背闊刀,正是百門會武時曾代表黑云宗出戰的天驕——閆雄。
禁地封印,正是他親手所破。
“那丫頭既從禁地逃出,又是星云觀弟子,宗主真能確定……妖王就在她身上?”
黑霧再斂,一位枯瘦老者緩緩浮現。斗篷遮面,只露一雙深陷的眼窩,幽光如磷火。
此人,正是黑云宗長老陰蝕云,元嬰高重修為,一身陰邪之氣,望之令人骨髓生寒。
“妖王尚在人間。”
陰蝕云嗓音沙啞,如鐵石刮骨,“宗主以秘法追索,氣機斷于那丫頭之處。如今連天瀾宗都現身星云觀外,足證宗主所料不差……他們也嗅到了妖王的味道。”
閆雄眉頭緊鎖,終究壓不住心底疑云,低聲再問:
“既然天瀾宗已知妖王就在星云觀,為何遲遲不動手?
再者……我們為何非要助那妖王脫困?黑云宗……究竟圖什么?”
陰蝕云聞,嘴角緩緩扯出一抹森然笑意,仿佛夜色本身在扭曲。
他側首,幽邃目光落在閆雄臉上,聲音低沉而陰冷:
“黑云宗,本就是妖王座下奴仆。昔日妖王橫壓天下,我宗得賜陰影之力,方能于黑暗中茍延殘喘,直至今日。
若妖王重臨世間,黑云宗便是第一功臣,自當扶搖而起,再塑昔日輝煌。”
老者微微一頓,眸中鬼火跳動。
“至于天瀾宗為何按兵不動……哼,老夫亦未看透。但無論如何,在天瀾宗動手之前,我們必須……帶走妖王。”
四字落下,夜風忽止,山林萬籟俱寂。
閆雄心頭猛然一緊,仿佛有冰刃貼著脊背緩緩劃過。
黑云宗……
竟是妖王的附庸?
世代為奴?
難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那尊古老恐怖的存在重新拉回人間。
“原地待命,勿動煙息。”
陰蝕云低語如煙,枯瘦身形倏然化散,化作一縷黯黑陰霧,貼著地面無聲滑行,如蛇影潛淵,眨眼便沒入夜色。
星云觀外,顧長雪等人凝神戒備,卻無一人察覺這道詭異黑煙已悄然穿墻入院。
破敗廂房外,楚涵、李浩、王石三人守成一排,像三只呆頭鵝,一眨不眨盯著那扇隨時可能被風刮倒的木門。
“師姐,”王石壓低聲音,憨憨發問,“你跟師叔在天瀾宗到底干了啥?咋把人家整得堵在門口,死活不走?”
“什么叫堵門?”楚涵翻了個大白眼,“人家天瀾宗是來保護師叔的!”
她屈指在王石腦門輕輕一彈,“天瀾宗長老親自出面,邀師叔入宗掛名供奉,是師叔自己非要回這破道觀。你們懂什么?”
王石揉著額頭,眼睛瞪得溜圓:“哇!師叔面子這么大?”
旋即又痛心疾首,“那師叔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他咋就往外推?”
李浩在旁邊默默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會不會……天瀾宗只要師叔,不要我們?師叔舍不得丟下我們,才……”
話未說完,眼眶先紅。
王石一聽,立刻自我感動,眼淚汪汪:“對!師叔一定是為了我們才回來的!”
楚涵額角青筋暴跳,恨不得一人給一腳:“兩個蠢貨!師叔真進了天瀾宗,我們就是他親傳弟子,天瀾宗敢不連鍋端?到時候吃香喝辣,還用窩在這漏風屋子?”
話音未落,木門“吱呀”一聲自內而開。
林凡披衣而立,睡眼惺忪:“大半夜的,你們不睡覺,在這里吵吵什么?”
三人瞬間噤聲。
夜色似墨,靜得能聽見心跳。
楚涵三人還愣在原地,像被點了穴。林凡剛想開口訓斥,雙眸卻猛地一痛,天眼神通自行開啟——
一抹扭曲的灰影,無聲無息貼在楚涵背后,枯手如鉤,正朝她后頸探去。
“找死!”
林凡舌綻春雷,身形暴射。
拳出如龍,直轟那片虛空!
轟——!
空氣炸開一圈漆黑漣漪,隱藏其內的陰蝕云被硬生生震了出來。
斗篷翻飛,露出一張骷髏般的臉,眼眶里兩點幽火跳動。
叮!危險目標已鎖定
黑云宗長老‘陰蝕云’——元嬰境六重
系統冰冷的提示音讓林凡心頭驟沉。
黑云宗?
一流勢力,亦正亦邪,怎會深夜潛入星云觀?
念頭電轉,他已橫身擋在楚涵前方,低聲喝問:“臭丫頭,你什么時候招惹了這尊瘟神?”
楚涵茫然搖頭,下一秒臉色驟變:“是黑云宗弟子破開了天瀾宗禁地,放出千年妖王!我……我只是遠遠看見……”
“原來如此。”林凡目光驟寒,對方是來殺人滅口!
陰蝕云咧嘴,露出缺齒的森白詭笑:“小丫頭,知道得太多,命就不長了。今夜,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話音未落,五指箕張!
嗤!
四縷漆黑絲線激射而出,細若蛛絲,卻比玄鐵更韌。
瞬息之間,便將林凡四人纏成漆黑繭蛹,懸在半空。
“靠!”
林凡肌肉鼓脹,靈力狂涌,竟掙不斷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