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的曙光勉強穿透冬日的清晨,映照在狼峪大營連綿不絕的軍帳上。
昨日的慘敗如同噩夢般縈繞,許多曹劉聯軍士兵的眼中還殘留著對震天雷轟鳴和同袍慘死的恐懼。
辰時剛過,低沉的號角聲便撕裂了清晨的寧靜,戰鼓如同催命一般,聲聲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營門大開,軍隊再次如同鐵流般涌出。
與昨日士氣高昂的景象不同,今日的曹劉聯軍陣列顯得有些散亂。
士兵們步履沉重,手中的兵器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曹駿和劉蟠并騎立于本陣前方,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們看著自己麾下這些殘兵敗將,心中五味雜陳。
拓跋雄留下三千騎兵看住鷹嘴崖的奚勝,其余本部七千騎兵緊隨曹劉聯軍其后,軍容嚴整,甲胄鮮明,與前面萎靡的聯軍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本人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被親兵層層環繞。
他目光平靜地眺望著遠處巍峨的晉陽城廓,仿佛昨日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兩位將軍!”
一名拓跋雄的傳令官飛馬而來,聲音洪亮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拓跋將軍有令,今日務必一鼓作氣,攻克晉陽!望兩位將軍奮勇爭先,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曹駿一臉錯愕,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他盯著后方拓跋雄那模糊的身影,恨恨道:“分明是拿刀架在老子脖子上,逼我們去送死!”
劉蟠嘆了口氣,臉上寫滿了無奈和疲憊:“曹兄,勢比人強,如今我等…唉,暫且忍耐,見機行事吧。”
命令已下,軍令如山。
盡管百般不愿,曹駿和劉蟠也只能硬著頭皮下令進攻。
“前軍!攻城!”
凄厲的進攻號角響起,如同鬼哭。
被驅趕在前排的聯軍士兵,臉上帶著麻木和恐懼,扛著連夜粗糙趕制的云梯,推著并不牢固的盾車,如同被趕上屠宰場的羔羊,緩慢而絕望地向著晉陽城墻挪動。
他們的吶喊聲稀稀拉拉,甚至能聽到軍官壓抑的呵斥和士兵因為緊張而牙齒打戰的聲音。
晉陽城頭,守軍早已嚴陣以待。
經過昨日的勝利,守城將士士氣高昂,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戰意。
李懋和蕭徹云頂盔貫甲,各自按刀立于城樓兩側,冷峻的目光掃視著逐漸逼近的敵軍洪流。
“弓箭手,仰角拋射!三輪齊射!”
“弩手就位!瞄準敵軍什長、百長,優先狙殺!”
“擂木、滾石、熱油準備!”
命令清晰而迅速地傳遞下去。
瞬間,城頭的守軍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如同飛蝗般騰空而起,劃破空氣,帶著死亡的氣息落入聯軍陣中。
頓時,慘叫聲此起彼伏,不斷有人中箭倒地,陣型開始出現混亂。
尤其可怕的是神機營的復合弓,力道強勁,射程超遠,精準狠辣,像長了眼睛一樣射向那些試圖組織進攻的低級軍官。
往往一道黑影閃過,便是一名軍官捂著喉嚨或者心口栽倒在地,引起周圍士兵更大的恐慌。
聯軍士兵舉著盾牌,頂著箭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終于沖到了城墻之下。
一架架云梯被豎起,牢牢搭上城垛。
“殺上去!后退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