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延壽眼中殺機畢露,“我家大王也是多次敗于他手,現在又屠我數千精銳!此子不除,必是我大狄心腹大患!”
這時,一位一直默不作聲的將領開口道:
“樞密使,如今之計,問責已是無用。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
“趙暮云救下胤稷,下一步必然劍指晉陽。若讓胤稷在趙暮云支持下重掌河東,于我大狄不利,而我們燕云首當其沖!”
韓延壽深吸一口氣,問道:“拓跋將軍有何高見?”
拓跋將軍立馬回復道:“趙暮云精銳既然出現在河北,其朔州必然只剩下普通士兵!”
“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向右賢王請示,兵分兩路,一路佯攻朔州,牽制趙暮云回援,另一路直撲晉陽,助蕭烈穩住局勢,或者…干脆換一個更聽話的代理人!”
韓延壽目光閃爍。
他只擔心趙暮整合河東之后會覬覦燕云道。
至于出兵攻打趙暮云,那是兀突骨單于和右賢王兀罕要考慮的事情。
見韓延壽沒有表態,拓跋將軍又道:
“大胤投靠過來的王磐、白守仁、周德全那幾個人,他們在河東應該還有些能量,或許可以讓他們在城內制造些混亂,配合我軍行動。”
韓延壽沉吟良久,然后看向范文鏡,故意問道:“范先生,你覺得如何?要不你先回圣京一趟,將我等的計策匯報給單于,讓單于給右賢王大人下令?”
范文鏡的主子左賢王人在遼東與高句麗人作戰,他沒有依靠,還能說什么?
更何況自己伏擊失利,損兵折將。
“我愿跑這一趟,那請韓大人和婁煩大王靜候佳音。”
西京,左丞相府。
楊巖也很快收到了河北黑風峪之變的消息。
他獨自坐在書房中,看著地圖,久久不語。
“果然…趙暮云出手了。”
他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有預料之中的了然,也有一絲難以喻的挫敗感。
“雷霆手段,精準狠辣…先救世子,再圖晉陽。蕭烈,完了。”
他深知,經此一役,趙暮云的聲望將如日中天,而世子胤稷對其必然感恩戴德,倚為臂助。
一個整合了朔州軍力、擁有大義名分并且展現出恐怖戰斗力的新興勢力,即將在北方崛起。
這遠比一個內斗不休、甚至可能引狼入室的蕭烈掌控的河東,更符合當今天下眾多士族的利益,但也…更讓他感到不安。
因為趙暮云太強了,強到超出了他的掌控,甚至超出了李金剛的掌控。
“陛下啊陛下,您若再執著于先南后北,只怕待您平定江南,回頭北望之時,面對的將是一個比北狄更加可怕、更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了…”
楊巖長嘆一聲。
他知道自己的提醒不會被采納,馮亮和李金剛都沉浸在眼前的勝利和南方的富庶之中。
“既然無法改變大局,那就只能盡我所能,為大奉,也為自己,多留幾條后路了。”
楊巖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他鋪開信紙,開始給他在隴右和劍南的心腹寫信,指令更加明確和急切:
加速滲透,不惜代價拉攏關鍵人物,掌握軍權…
他甚至開始暗中指示,加強與朔州方向的商業往來,尤其是采購一些朔州特產的“蜂窩煤”和“卷煙”。
這既是為了了解朔州虛實,也未嘗不是一種示好和預留的接觸渠道。
亂世之中,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楊巖開始為自己找一條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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