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柱子和我兩人與你單線聯系。”
冰冰鄭重道:“屬下領命!定不負大人所托!”
兩日后,去給晉王府稟報的人回來了。
他們帶來晉王的話,便是同意胤瑤和胤稷在新城靜養一些時日。
同時也-->>送來了郡主平日的吃穿用度好幾大車,還有廚子、丫鬟、仆人、老媽子、大夫以及二十多人的侍衛,總共浩浩蕩蕩好幾十人。
看著城里突然多出的幾十號人和堆積如山的箱籠,趙暮云的眉頭深深鎖起。
胤稷在親兵的攙扶下也走了出來,看到這陣仗,臉上同樣露出錯愕:“這…父王這是何意?”
趙暮云的目光掃過那些新來的看似恭敬卻眼神精悍的侍衛。
又掠過那幾個低眉順眼卻手腳麻利地指揮著仆役安置物品的管事婆子。
最后落在那些明顯是王府專用甚至帶有晉王徽記的華美器物上。
“世子,過來一下。”趙暮云朝胤稷招手。
胤稷急忙小跑過來,跟著趙暮云來到無人角落:“師父,有何吩咐?”
趙暮云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冷意:“令尊對世子和郡主的關愛,真是無微不至。”
胤稷聽出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臉色微變:“師父是說?”
“尋常父親,得知子女遇險受傷,縱有萬般事務纏身,也必會心急如焚,即便不親至,遣心腹前來探視接應,方是常理。”
趙暮云負手而立,眼神銳利如鷹隼,“可晉王殿下,人未至,卻送來這浩浩蕩蕩一個‘隨行團’,衣食住行、護衛仆役一應俱全,陣仗之大,仿佛要將整個晉王府都搬到這小小的代州新城來。”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如此興師動眾,與其說是‘靜養’,不如說是‘扎根’。”
“世子,令尊此舉,恐怕不是擔心你們的安危,而是在借你們兄妹遇險滯留邊城之機,名正順地將觸角伸到代州,甚至以此為據點,將晉陽的某些‘家底’,不動聲色地轉移過來一部分吧?”
“代州新城扼守雁門關南口,是前往朔州的咽喉,位置緊要啊!”
胤稷聞,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父王密信中雖未明,但確實隱晦提及了“以備不時之需”“穩固代忻”等語,結合趙暮云此刻的剖析,他心中那點僥幸蕩然無存。
父親自以為天衣無縫,沒人知道,可趙暮云一眼就看出來了。
“師父明察秋毫…”
胤稷聲音干澀,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趙暮云的敏銳和清醒,讓他感到心驚,也讓他對晉王府的前路更添憂慮。
與此同時。
胤瑤正在院中一棵梧桐樹下,拿著一柄木劍,有些生澀地比劃著這兩日冰冰教她的幾個基礎架勢。
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灑在她身上,少女的側臉帶著一種倔強的認真。
冰冰走上前,看著胤瑤滿頭是汗,微微一笑:“郡主練得挺用功的嘛!”
看到冰冰進來,她立刻停下動作,眼中帶著期待:“冰冰姑娘,今天開始我們練什么?”
冰冰坦然道:“恐怕就只能練到今日了,我要離開了!”
胤瑤一愣,看著這個曾在她最無助時保護她、此刻又要遠行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是…是趙大人派你去?”
“是!”冰冰沒有隱瞞,“大人有要務交付。”
胤瑤沉默了片刻,眼神復雜地望向趙暮云書房的方向,最終化作一聲輕嘆。
她走上前,出乎意料地輕輕擁抱了冰冰一下,低聲道:“冰冰姑娘,謝謝你!謝謝你一路保護,也謝謝你愿意教我,此去多加小心!”
冰冰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放松下來,輕輕拍了拍胤瑤的背:“郡主保重!記住我教您的,無論何時,自保為先。”
“這世道,能依靠的,終究是自己的本事和清醒的頭腦。”
胤瑤松開她,用力地點點頭,眼中那份稚氣褪去,多了幾分堅毅:“我記住了!”
冰冰看著她的眼神,知道這個曾經任性的小郡主,正在經歷一場痛苦的蛻變。
她不再多,拿起那柄木劍:“郡主,我們抓緊時間。今日,我就教您如何在被人近身時,用實用的手段脫身!”
院中,少女清亮的應答聲和木劍破空聲再次響起。
梧桐樹下,一個身影在努力地學習著保護自己的技能。
而另一個身影,則即將帶著更重要的使命,悄然潛入那權力漩渦的最深處,京城。
趙暮云站在不遠處的回廊下,靜靜地看著院中這一幕。
胤瑤那專注而堅毅的側臉落入他眼中。
他手背在后,眼神深邃難明。
晉王的棋子已經落下,京城的棋盤即將開啟,而代州新城這看似平靜的“靜養”之地,暗流已然洶涌。
太子、叛軍,還有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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