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開過集會的地方，現在不再有群情激憤，只有待收拾的殘局。

黛拉走進上了年頭的磚墻房子，看見的是幾個紅鼻子大胡子的中年人在整理傾斜散亂的桌椅，他們或者臉上有傷疤，或者手上腿上有殘缺，還有一個穿著圍裙的夫人專心地掃著地，視線順著她打著補丁的圍裙向下，是幾個用心擦著木臺的小孩。

他們身上的衣服都灰蒙蒙的，一看就是穿舊了的，和黛拉在外面看見的衣衫襤褸的麻瓜比起來，也就只有完好這一個優點。

不過在外面那種情況下，這也很難得了。

黛拉視線滑過所有人，即使他們看不見，也為他們的的勞動輕輕點頭以表尊重，然后輕手輕腳地往木臺后面的小路繞。

繞過去再走兩步就出了屋子，能在十米遠的地方看見一個更低更小的房子，報紙上寫這里是德米特里和一些人聊天的辦公室。

黛拉在鐵絲窗子那兒探了一下，只看見了一個人的模糊身影，雖然模糊，可那比大部分人要寬厚的肩膀立刻說明這就是德米特里。

確認目標人物在這兒后，黛拉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在魔法的幫助下敲了個只有里面的德米特里能聽見的門，因為其實打定主意要見他，所以敲完門意思性禮貌后也就直接推開了同步被魔法弄開門鎖的門。

開門后是撲面而來的酒氣，濃烈得吸一口都嗆人。

黛拉下意識皺眉，她望向順著動靜看向門邊的德米特里，先開口了，“好久不見，伊薩耶夫。”

“里德爾――”德米特里的臉頰在酒精的作用下紅了，不過眼神還是很清明，他驚訝地看著失蹤一年的黛拉，“你怎么來了？”

“想來尋求一些幫助，”黛拉揮揮手，揮散了讓她不舒適的酒氣，“你知道進入德姆斯特朗的辦法么？”

她向著坐在辦公桌后德米特里走過去，拉開了前面那張椅子坐下，隔著幾個空酒瓶細細打量起現在的德米特里。

“你還想繼續失蹤下去是么？”德米特里放下手上喝了一半的酒，出乎意料的平靜，“我愿意幫助你，里德爾，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個講道理的人，莎多琳也說你實際上是個很溫柔的人。”

“是的，我還要再失蹤一段時間，”黛拉承認了第一個問句，她看著和報紙上堅毅清醒的形象完全不同的酒鬼德米特里，眸子閃了閃，“你，已經可以坦然提起莎多琳了么？”

“到一個月前，我還不可以，”德米特里說，他頭和眼珠往上抬，喉嚨滾了滾，緩緩眨著眼睛往外吐氣，靠這樣釋放著壓抑的情緒，“不過在上個月，那一位里德爾，和他一年前說的一樣，寄來了莎多琳的一部分給我。”

“莎多琳的一部分？”黛拉蹙眉，表情嚴肅了，“給我看看。”

“用她的脊柱做的魔杖，”德米特里甚至發出了一聲類似笑聲的氣音，他已經要被不僅死去還被侮辱的愛人折磨瘋了，“上面寫著她的死因。”

乳白色的蛇怪骨魔杖從離德米特里最近的那個抽屜里被取出遞到了黛拉手上，德米特里扭頭又灌了一大口酒，黛拉細細打量起這根魔杖。

不會錯，雖然樣子被磨的變了一點，但各處小細節都分毫不差，這就是她給瑪吉做的那根，絕不是出于莎多琳現在的軀體。

不過，嗯......手感變輕變空了。

黛拉注入魔力試了一下，果然，里面的杖芯空了。

奇怪，瑪吉為什么會放棄這根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