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叫醒黛拉的都是早餐的香氣,一種和她平日吃慣了的烤面包片散發的完全不同的濃醇香氣,并且意義也大為不同。
作為一個對面包沒有特殊情感的人,她對面包的加熱和抹黃油是為了那維持她生存的食物更好入口,但是老人家拎回來的熱氣騰騰、品類眾多的早點里全是心意。
黛拉的手靈巧,當然也可能是周雨時過分縱容貝爾琳達的緣故,總之幾天下來,相比于還是叉子勺子相伴的貝爾琳達,黛拉的筷子已經用的很像那么回事了,黃奶奶驚奇地夸過她好幾次。
今天,她也是聞著味就起床,在貝爾琳達懶懶的賴床聲中穿上了吳阿姨翻給她的一身舊卻整潔的衣服(黃奶奶認為她的衣服都太薄),微笑著走進了正廳客房,此時只起了她這一個孩子,然后乖巧的喊人,接著被黃奶奶熱情的拉上椅子坐下。
“多喝兩口啊,黛拉。”黃渥丹看著瘦地叫人心焦的黛拉,嘴巴動著,無聲地哎呦著,把羊肉湯和驢肉火燒都推到黛拉面前,恨不得這兩樣食材能立竿見影地給黛拉補上。
黛拉第一次吃這兩樣時是很為難的,因為她覺得自己吃完那一個燒餅樣的東西就差不多了,不過鮮咸的肉和吸水的酥皮讓她不得不去喝起羊湯,不知不覺的也就吃完了。
畢竟這兩樣都很好吃,搭配起來也不錯,尤其是羊湯快喝到底時露出來的被燉的白白的連著皮的肉,她把那以為會很膩的肉放進嘴里,瞬間消失了,軟爛地讓黛拉覺得那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吃肉。
“謝謝奶奶。”黛拉用還不熟練的中文說著,拿起筷子在長輩的憐愛中用起早餐。
“唉,黛拉,你們今天去哪里玩啊,”坐在旁邊的吳云舟在豆汁里泡起他的焦圈,關懷的問,“這幾天玩的怎么樣,累不累啊?”
玩這件事上,也就前兩天是唐棖帶著他們逛,等周雨時和貝爾琳達的暫住證辦下來、周雨時也上交材料參加考試拿了臨時的駕照后,就都是他們三人和似乎有點不情愿的唐h一起出游了。
“一天只慢慢逛一個地方,不累的,”黛拉想著他們話少卻也細心的外孫,微微一笑,“而今天還要等他們安排呢。”
“害,小h還能不知道去哪里啊,你讓他把從小到大學校安排去的地方都走一遍就不會錯啦,”黃渥丹端著些盤子和碗進來,邊把買來的包子油條往盤子里放邊朝黛拉那邊彎過去腰,“關鍵是你在這兒玩的開不開心啊,黛拉?”
“可開心了,奶奶,”說著,黛拉大大喝了一口奶白的羊肉湯,“我每天這么積極的吃早飯都是為了有更多力氣去玩呢!”
“哎呦,多討人喜歡啊!”黃渥丹伸手捏捏黛拉的臉頰,只覺她臉上的肉太少,讓人心疼,“早上還陪我們這兩個老家伙吃飯,奶奶可真希望你是我孫女!”
“那你當時就該讓紉蘭再好好找找對象嘛。”吳云舟這么來了一句,黃渥丹和黛拉都轉頭看他,他瞅著妻子眼里的嫌棄和小輩眼里的好奇,假咳了一聲低頭一副很忙的樣子喝起了豆汁。
“哎呀,其實你唐叔叔哪里都好啦,”黃渥丹轉頭低聲跟黛拉說,“就是他年輕時重心放在了他家里那邊,學歷上有些可惜呀。”
“啊......”黛拉嘴巴微張,想起了自己在y國政府里面失學兒童的記錄,“y國那邊也差不多的,巫師和麻瓜不太共通。”
“但我們這里可沒魔法學校之類的東西,我看家庭教育頂頭了,”吳云舟吸溜著豆汁嘟囔道,注意到妻子的死亡注視后立馬嘗試轉換話題,嘿,還真被他發現一個,“怎么提y國?你y國來的啊?”
“對啊,”黛拉的頭微微向后一仰,有些奇怪,“我還以為周和你們說過呢。”
“他說你幾乎是貝爾琳達的娘家人,我也以為你是f國的呢。”黃渥丹說,她和吳云舟連自家道士干了什么都不在意,就更不知道黛拉了。
“好多人都愛賣弄英倫腔,倒讓我把真的y國人錯過了。”吳云舟眼睛微微發亮,他對黛拉說,“你在這兒多坐一會兒”,然后站起來往臥室走去。
“啊,你吳爺爺四幾年的時候去y國留學的,”黃渥丹想起了這茬,“還有幾張老照片,一直想給人看呢。”
黛拉聽著,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心里也覺得果然如此,這幾天出去玩,除了年輕人外很少有人跟貝爾琳達能流暢地聊上幾句,像唐棖這樣一家英文都好的情況到底還是有些不一般的。
余光里吳爺爺的身影近了,黛拉看著他手里有著歲月痕跡的相冊,臉上微微揚起笑,已經準備好聽一段老故事了,而這時候,男生屋里的堂兄弟倆才堪堪醒來。
唐h是獨生子,不過他房間里的是木頭打的上下鋪,這是他小時候想要的,覺得想睡哪兒就睡哪兒很酷,求著姥姥姥爺要的,從結果來看,他當時是被溺愛著滿足要求了,不過主要是因為唐棖夫婦倆當時有規劃第二個孩子,才答應地那么痛快。
當然,他們的二胎沒在獨生子政策之前來,唐h也就一直都能想睡哪張床就睡哪張床了,現在也就方便了跟他一屋的周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