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才奏過四首,舞會連過半都算不上,青春期孩子的精神又極度旺盛,黛拉和西奧多進入舞場的時候氣氛正熱,在歡快的曲子下,他們的手搭在了對方身上。
“你剛剛為什么直接過來?”兩人貼近的時候,黛拉低聲問西奧多,語氣稱不上好,她邊這么說,邊順手弄了個魔法混淆他們的對話,好混過旁人。
現在她公然地跟西奧多跳這支舞,就已經是在這群學生面前把明面上把西奧多或者諾特家拉了過來,舞即是目的,既然目的已經達成了,語上自然不必客氣了。
“私下里去找你不是更不好么?”西奧多看著從未離他如此近的黛拉,感到一陣恍惚,不需刻意語氣都是軟的。
“不,你從一開始就做的不好,”黛拉順著西奧多的動作在舞曲中轉了一個圈,“能藏那么久,為什么要在已經達到一個目的的時候說出來,西奧多?”
“因為我覺得你把二年級時我個人向你獻上的忠誠,當成諾特家的了,”西奧多珍惜著慣性下黛拉和他拉近的轉瞬即逝的距離,“而且,你不能不承認勢力的靠近讓我們間的距離也變近了,里德爾。”
從二年級辦公室西奧多?諾特的投誠之后,少數獨處的時間里,從前也生疏地稱呼其姓氏的黛拉開始稱呼他為西奧多來從外部展示她的高低位,而低地位的西奧多則一直尊稱著黛拉的姓氏里德爾。
但如今西奧多這么一念,本來能增加距離感的姓氏稱呼倒多了幾分說不明的欲蓋彌彰的意味。
“別這樣打馬虎眼,”舞蹈到了女伴向男伴傾過去的動作,黛拉順勢爭鋒相對地說,“你從一開始就把向我的走來當成一場利益投靠,現在就不該癡心妄想地又想要更多的東西。”
“......”西奧多沉默了一會兒,他攬著黛拉的腰,又在音樂中轉過一個圈,“如果,我從一開始換個方式向你接近......”
“西奧多,世事變遷沒錯,可過去不會改變,你們入學時對我的傲慢態度仍舊歷歷在目,”黛拉冷靜地否認了西奧多的假設,“就算你換個方式接近,幾乎根植于你靈魂的歧視又能讓你改變幾分呢?”
“馬爾福他又為你改變了多少呢?”西奧多不服氣的問,總是透出一股陰郁的眉心猛地皺起。
“或許你覺得你現在能為我改變更多,我不否定你的想法,”黛拉的語氣輕了很多,“但是感情從來都不是一廂情愿的付出,而是相互妥協的循環。”
“相互妥協的循環?然后徹底成為別人的月光?”西奧多說,執拗的望著黛拉的黑眼睛,“你有計算過你究竟妥協了多少么?”
黛拉眸子短暫地發顫,又很快恢復了平靜,“你想說什么?”
“二年級的你還是那么游刃有余,雖然不知道你在忙什么,可也總是一副充實的、讓人遠遠看一眼就足夠的模樣,”西奧多聲音低了下來,“而你這次回來,似乎是變厲害了,但從前那種充實消失了,馬爾福在時,你是好好女友,馬爾福不在時,你是不知名諱的行尸走肉。”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里德爾?”西奧多身體傾向黛拉,在整場交流里第一次展露出了侵略性,“是,我現在的行為是在癡心妄想地想要更多東西,這算是無恥的行徑,但我更不想看你一直渾渾噩噩下去,哪怕你會把我一腳踹開,我也會繼續向前,告訴你更好的選項的。”
西奧多的話完全戳到了黛拉的痛處――荒蕪,她的呼吸瞬間亂了,抬眸望了西奧多一眼后,黛拉微喘著氣松開了搭在西奧多身上的手,“夠了,別得寸進尺了,西奧多。”
“況且你又怎么知道你從前看見的,就是黛拉?里德爾呢?”后退一步跟西奧多保持距離后,黛拉站定,她站直了身子,一點不露怯的、高傲的說,“你是個聰明人,西奧多,我會給你機會,你也應該知道你最好在該前進的方向上前進。”
在黛拉的混淆魔法下,外人聽見的就是,“很好,西奧多,我會考慮一下諾特家的”,就算是再心神震蕩之下,黛拉也還是沒有忘記她這場舞本該的目的,把諾特家明面上拉到了她那里。
“......”西奧多顏色稍淡的黑眸露出悲傷,右手卻已經搭上了左胸,臉上也強扯出一個笑,跟他第一次向黛拉搭話那樣略向前傾了身子,行禮的同時說了和那次一樣的話,“我的榮幸,里德爾。”
“回見。”說完,黛拉毫不留戀地轉頭走了,西奧多在舞場中央站著,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回到那張情況復雜的多人餐桌的時候,德拉科正無所適從地喝著黃油啤酒,跟他隔了一個座位的瑪吉和麗緹亞喝著被調的猩紅的雞尾酒聊天,安妮卡和瑪麗亞姐妹倆也指著舞池里的人在聊什么,唯有他被冷落了。
如果瑪吉不在的話,黛拉相信安妮卡會很給面子的找德拉科聊天的,這位純血統小姐現在都能面不改色地跟利亞這個麻瓜講話,不過她也知道,瑪吉帶來的若有若無的死亡壓迫感足以蓋過一切變化。
“等久了嘛?”黛拉在德拉科身邊低下頭,黑發垂下,送去一陣馨香。
“沒有,”感受到黛拉的存在后,德拉科心里的委屈立刻被撫平了,他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這還沒過一支曲子呢。”
“可我感覺過了很久,”黛拉低低笑了一聲,她抬頭看向視線轉到她的瑪吉,“見諒,哥哥,我今天已經跳了最后一支舞了,現在我想出去走走,我們等下次舞會吧。”
“這是個讓我傷心的決定,黛拉,”瑪吉可憐兮兮地說,很快唇角又勾了起來,“沒關系,去走走吧,我們總會有在一起的時間的。”
“走吧,德拉科,我們去外面轉轉。”黛拉轉而看向德拉科,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中指上的銀戒閃閃發光。
“走!”德拉科如獲大赦般說,迫不及待地握上黛拉的手站了起來。
“你剛剛怎么那么好說話?”酒精給麗緹亞姣好的面容染上層薄暈,她半撐著臉,湊到瑪吉旁邊問他,“我以為你還會對小男孩跟黛拉的獨處大加阻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