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晚宴的最后一縷燈光熄滅時,觥籌交錯的喧囂漸漸沉淀,留下滿室溫馨的余韻。
朱飛揚與上官雅芳席間那幾次不經意的對視――遞杯時指尖相觸的微頓,低聲交談時湊近的距離,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席間的目光帶著了然的笑意,悄悄記在了心里。
欒雨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玩味,卻什么也沒說,只是笑著跟身旁的干部碰了碰杯。
誰都清楚,這兩位年輕的市委書記與市長,在市里早已是風云人物,在上層人脈盤根錯節,這席間的微妙情愫,更像是平靜湖面投下的一顆石子,漾開圈圈漣漪。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朱飛揚的辦公室燈就亮了。
從清晨到深夜里,十四五場會議連軸轉,他坐在長桌主位,指尖點著文件上的標注,聲音沉穩有力地布置著全運會籌備細節,偶爾抬眼與列細的干部交換意見,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滿了要點。
上官雅芳有時坐在他身旁參與討論,有時則在隔壁會議室處理分管的民生保障事宜,兩人雖不時刻同框,卻總能在銜接工作時默契地遞上對方需要的資料。
常務副市長連長坤幾乎腳不沾地,抱著一摞摞文件在各個辦公室間穿梭,額角的汗珠來不及擦掉,襯衫后背早已洇出深色的汗漬,電話接個不停,沙啞著嗓子協調場館物資。
袁子松與劉長鋒則帶著安保團隊扎進了各個場館,拿著圖紙在空曠的體育館里踱步,彎腰標記出安檢點的位置,又對著監控屏幕調整攝像頭角度。
每個角落都不放過,確保安保點的分布既無死角又不影響觀眾流線。
玲瓏集團的工程隊正給場館外墻做最后的翻新,江氏企業的工作人員則在調試音響設備,機器嗡鳴與指揮聲交織成忙碌的樂章。
兩個月的時間就在這樣的連軸轉里悄然溜走,日歷撕到了全運會倒計時的頁面,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興奮的神色,像是擰緊了發條的鐘,只為那一天的綻放。
兩個月時光倏忽而過,原江市的天際線已換了模樣。
曾經塵土飛揚的場館工地,如今已披上嶄新的幕墻,玻璃在冬日暖陽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塔吊悄然退場,只剩下收尾工人的零星身影,整個工程進度較預期提前了近半月,為即將到來的春節添了幾分喜慶。
這一年,玲瓏集團的市值如同坐了火箭般連翻數倍,業務版圖從南到北席卷全國。
李離作為集團的掌舵人,幾乎成了空中飛人,私人飛機的航線遍布大江南北。
雙胞胎姐妹朱楠、朱琳兩個人始終如影隨形,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出挺拔身段,墨鏡后的眼神銳利如鷹,既是貼身保鏢,也是處理雜務的得力助手。
李離的一雙兒女則成了“流動的小候鳥”,有時寄養在京華市的老宅,有時托付給齊州的母親照料,偶爾也會被他抱上飛機,在萬米高空看云卷云舒。
沒人知道,朱飛揚這天悄然降落在了齊州。
他避開了所有耳目,驅車駛入文青竹名下的臨江別墅。
庭院里的臘梅開得正盛,暗香浮動,他掏出鑰匙輕推房門,嘴角噙著笑意――此行本是為了給文青竹一個驚喜,赴一場久未兌現的約會。
玄關處還殘留著淡淡的香水味,朱飛揚輕手輕腳地往里走,剛繞過客廳的沙發,就聽見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挑眉一笑,正想出聲調侃,浴室的玻璃門卻突然被拉開。
霧氣氤氳中,一個一絲不掛的身影緩緩走出。
女人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肩頭,水珠順著白皙的肌膚滑落,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
看清那張臉時,朱飛揚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竟是齊州市經開區區委書記,兼市委常委的齊暢。
半年不見,齊暢褪去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知性干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