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窗外藍星湖的方向,那里曾是他野心的,如今卻成了遙不可及的泡影。
歐陽朵朵派來的法務代表是推門而入時,他甚至沒抬頭。
“楊先生,請過目。”
對方將一份文件放在小桌板上,指尖點了點末尾的簽名處,“50億藍星幣,收購您手中所有股份,包括藍星湖風景開發區的全部權益。”
楊天虎的目光落在“50億”這個數字之上,嘴角扯出一抹慘淡的笑。
醫生昨天剛跟他說過,神經損傷不可逆,這輩子怕是離不開輪椅了。
他那些所謂的朋友,早在楊家出事時就作鳥獸散,哥哥們不是被雙規,就是在絕望中跳了樓――這個曾經煊赫的家族,如今只剩下他這個廢人,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簽吧。”
他拿起筆,手腕抖得厲害,花了好一會兒才把名字劃完。
墨水在紙上暈開,像一滴無法抹去的悔恨。
法務代表收起文件,禮貌性地點點頭便離開了。
病房里重歸于寂靜,楊天虎望著天花板,忽然覺得很可笑。
京華市的家族圈子里,一兩個家族的興衰不過是飯后談資,就像湖面的漣漪,轉瞬即逝。
與此同時,原江市的秋風正卷著銀杏葉掠過街道。
敖子悅和妹妹敖子薇已經在這里待了一周,姐妹倆住在江邊的酒店里,窗外就是奔騰的江水。
敖子薇總覺得不自在,尤其是每天清晨見到朱飛揚時,臉頰總會發燙――她永遠忘不了,前幾晚姐姐在隔壁房間發出的細碎聲響,那不同于往日高冷的柔媚,像春夜里的鳥啼,讓她這個未涉世事的小姑娘手足無措,每次對視都忍不住躲閃。
敖子悅卻顯得坦蕩許多,每日里不是拉著朱飛揚去逛產業園,就是纏著他講京華市的趣事,眼底的依賴藏不住。
直到諸葛玲瓏的電話打來,姐妹倆才收拾行囊準備離開。
“非洲那邊需要人手,玲瓏姐在籌建基地。”
敖子悅一邊打包行李,一邊對朱飛揚說,語氣里帶著幾分期待,“說是叫玲瓏基地,還要建個生態旅游島,投資上萬億呢。”
朱飛揚點點頭,他剛調了幾批刀鋒小組的成員過去。
那些在暗處蟄伏的力量,如今要在非洲大陸上扎根,像種子落在陌生的土壤里,等待破土而出的那天。
送姐妹倆去機場的路上,敖子薇終于鼓起勇氣,小聲對朱飛揚說:“飛揚哥,我們會常回來的。”
說完便紅著臉轉過頭,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
飛機沖上云霄時,原江市的江面正泛著粼粼波光。
楊天虎在病房里簽下的合約,敖子悅姐妹奔赴非洲的身影,像無數條隱秘的線,在命運的棋盤上悄然交織。
而朱飛揚站在機場的落地窗前,望著遠去的飛機,知道有些故事,才剛剛開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