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功夫,他便已渡過數十米寬的河面,踏上了對岸的巖石。
河對岸便是生物制藥廠的后山圍墻,三米高的電網在雨夜中泛著幽藍的電弧,滋滋的電流聲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朱飛揚摸了摸身上的特制勁裝,布料中編織的納米絕緣纖維足以抵御萬伏高壓。
他沒有絲毫猶豫,身形再次躍起,在空中連續踏出三腳,每一步都精準地落在電網的間隙處,如同輕盈的燕子掠過水面。
最后一腳落下時,他借著慣性向前翻滾,穩穩地落在園區內的草叢里,草葉上的雨水被震得四散飛濺,卻連一聲草葉摩擦的輕響都未曾發出。
園區內的碉堡像沉默的巨獸矗立在夜色中,探照燈的光柱在雨幕里劃出一道道模糊的光帶,有氣無力地掃過地面。
碉堡里的護衛裹著雨衣,正靠在機槍旁打盹,偶爾抬眼看看外面的暴雨,眼神里滿是懈怠――誰會相信,在這樣風雨交加的夜晚,有人能從后山那道堪稱天險的懸崖闖入?
即便是專業的勘探隊,恐怕也只會認為這里是整個廠區最安全的角落。
朱飛揚貼著墻根,像壁虎般無聲移動。
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在雨中舒展著枝葉,巨大的樹冠為他提供了絕佳的掩護。
他借著樹蔭的遮蔽,一步步向廠區深處靠近,鞋底與地面接觸的瞬間,總能精準地避開那些可能發出聲響的碎石。
不遠處,一棟兩層小樓的窗口透出昏黃的燈光,那是廠區的員工宿舍。
朱飛揚放緩腳步,像獵豹一般伏低身體,緩緩靠近一樓那扇亮著燈的窗戶。
鷹國的雨夜雖然潮濕,卻帶著一股悶熱的黏膩,窗戶大敞著,窗臺上擺放的盆栽被雨水沖刷得愈發青翠。
他屏住呼吸,將身體藏在窗下的陰影里,耳邊傳來屋內一男一女的對話聲,帶著濃重的藍星國口音,混著窗外的雨聲,清晰地鉆進耳朵里。
“……今天實驗室的警報響了三次,你說會不會出什么事?”
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安,隱約能聽見她攪動咖啡杯的輕響。
“能出什么事?”男人的聲音帶著不耐煩,“不過是意外吧,上周不也這樣?
再說了,這里固若金湯,咱們怎么也出不去了。”
“可我總覺得不對勁,”女人嘆了一口氣,“下午看到關教授夫婦的時候,他們臉色差得嚇人,好像有什么話想說……”
朱飛揚的指尖在窗沿上輕輕一頓,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他將身體壓得更低,像一塊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巖石一般,靜靜聆聽著屋內的每一個字,仿佛要將這些信息連同窗外的雨聲,一起刻進腦海里。
雨還在下,夜色依舊是濃重,而他知道,這場潛行的序幕,才剛剛拉開。
朱飛揚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在黑暗當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