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沾著泥土的手套,將繪制的廠區地圖攤在木桌上,指尖劃過后山的位置:“這里的電網電壓比別處低,凌晨三點換崗時,有兩分鐘的監控盲區。”
李清風遞過來一杯熱咖啡,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鏡片:“需要調幾個人配合你?”
“不用,”朱飛揚喝了口咖啡,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他望著窗外掠過的飛鳥,眼底映著遠處工廠的輪廓――那里的平靜之下,藏著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秘密,而他,必須親手揭開。
楊遠站在實驗臺旁,指尖重重敲在培養皿邊緣,透明玻璃發出細微的震顫。
他盯著面前的中年夫婦,眼底的戾氣像淬了毒的冰:“關教授,這么多年了,那東西的穩定性還沒到99%,更別說100%――你當我是傻子?”
關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實驗室的液氮。
他身邊的妻子下意識攥緊了手里的鑷子,金屬尖端在試管壁上劃出輕響。
“楊老三,你什么意思?”關教授的聲音帶著久居地下的沙啞,“基因序列重組本就逆天而行,一步錯就是萬劫不復,急不來。”
“急不來?”
楊遠猛地俯身,逼近兩人,昂貴的定制西裝蹭過實驗臺,帶倒了一支裝著紫色液體的試管。
玻璃碎裂的脆響在寂靜的實驗室里格外刺耳,“藍星國的人都以為你們夫妻早成了非洲戰場上的灰,這十多年,我給你們最好的設備、最安全的環境,何曾虧待過?”
他直起身,整理著被弄皺的領帶,語氣里帶著威脅,“識相點就加快進度,不然……”
“不然怎樣?”
關教授打斷了他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研究成了,你會放我們回去?
怕是那時才是我們夫妻的死期。”
關夫人輕輕拉了拉丈夫的袖口,轉向楊遠時,眼底藏著不易察覺的隱忍:“楊先生,我們會盡力。
只求你說話算話,讓我們能再看看故土。”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十年前非洲戰場上的炮火聲仿佛還在耳邊――那時他們隨醫療隊深入戰區,卻在撤離時被楊家的人“救”走,從此成了不見天日的囚徒。
楊遠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拍了拍關教授的肩膀:“關大哥,咱們都是京華市出來的,我楊遠向來說一不二。”
說罷轉身就走,皮鞋踩在光潔的地面上,發出漸行漸遠的回響。
實驗室的自動門合上的瞬間,關教授夫婦對視一眼,目光里滿是疲憊與決絕。
關夫人拿起那支碎裂試管的殘骸,指尖沾著的紫色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熒光:“他不會放我們走的。”
關教授沉默著點頭,重新看向電腦屏幕上滾動的基因序列,那些跳躍的字符像一道無形的鎖鏈,捆了他們整整十年。
沒人知道,這對被藍星國列入“失蹤名單”的頂尖學者,竟成了楊家秘密實驗室里的囚徒。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