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大爺是副縣長,省里還有硬關系,咱這小本生意,哪敢吭聲啊。”
欒雨不動聲色地給旁邊桌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那男子立刻會意,起身走過去,從兜里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遞給老板,又拿出打火機幫他點上,笑著搭話:“老板,看您這店開得紅火,這縣城看著不大,事兒還不少呢?”
此時已近傍晚六七點鐘,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來,縣城里的人大多回了家,要么在家做飯,要么守著電視看晚間新聞,飯店里的客人漸漸少了,只剩下零星幾桌。
老板抽著煙,話也多了起來,斷斷續續說了些呂家的事:“可不是嘛,這呂家在咱縣勢力大著呢,仗著有人在上面撐腰,強占過西邊的林地,去年還把城南的魚塘給填了蓋廠房,誰要是敢吱聲,準沒好果子吃。
就剛才那三少爺,前陣子還把東街張屠戶的攤子掀了,就因為張屠戶沒給他打折……”
他語間滿是無奈,煙蒂在指間燃了長長一截灰。
欒雨悄悄打開隨身的錄音筆,筆尖大小的錄音孔對著老板,將這些話一字不落地錄了下來。
吃完飯,欒雨和梁洛施又去街邊的食雜店買了幾瓶水。
借著付錢的功夫,欒雨笑著跟店主搭話:“老板,您這生意不錯呀,這縣城晚上挺熱鬧?”
店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爺,嘆了口氣說:“也就這樣吧,不過最近不太平啊,呂家又在催繳商鋪的管理費,比去年漲了三成,不少人家都快扛不住了。”
這些話也都被悄悄錄進了錄音筆。
隨后兩人轉到小區廣場,看大媽們跳廣場舞。
欒雨也湊過去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一個穿紅綢衫的大媽抱怨道:“你是不知道啊,那呂家的工廠往河里排污水,咱村的菜地都被污染了,找上去理論,反被他們的人打了……”
另一個大媽接話:“可不是嘛,我家侄子在呂家礦上干活,傷了腿,他們給點錢就想打發了事……”
這些帶著怨氣的話,字字句句都被錄音筆收錄下來。
一番打探下來,她們對呂家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這呂家在當地就是名副其實的惡霸,門大戶大,在縣里稱王稱霸,家族勢力大多集中在郊區靠近礦山的呂家村,靠著權勢和暴力手段欺壓百姓,早已激起民怨。
回到預訂的賓館時,天已經黑透了。
這賓館是新裝修的,設施還算齊全,房間收拾得挺干凈,只是服務比起市里、省里的酒店差了不少。
服務員動作慢悠悠的,遞個房卡都磨磨蹭蹭,態度也有些冷淡。
欒雨沒心思計較這些,進屋后立刻將錄音筆連接到電腦,將里面的文件整理好,通過加密渠道傳給了朱飛揚。
朱飛揚在辦公室聽完這些錄音,臉色愈發凝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將錄音轉發給公安廳廳長黎劍,附:“呂家劣跡斑斑,民怨沸騰,是該好好整治了。”
屏幕的光映在他眼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