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江市市政府。
上官雅芳的辦公室,她合上手中的報告,金屬筆帽輕叩桌面發出清脆聲響。
她抬眸望向站在落地窗前的朱飛揚,午后的陽光斜斜穿過會議室的百葉窗,為他勾勒出一道鍍銀的輪廓。
這位年輕的市長此刻正專注凝視墻上那幅《松鶴延年》,蒼勁的筆墨出自她祖父之手,古樸字畫與他身上熨燙筆挺的藏青色西裝形成奇妙碰撞。
朱飛揚轉身時,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閃過一抹清亮的光澤。
他舉止間自然流露出的從容氣度,全然不似三十出頭的年紀。
舉手投足間的沉穩與睿智,倒像是浸淫官場數十載的資深政客。
這種反差感,既讓人驚訝,又令人心生敬畏。
“朱書記,這份報告堪稱完美。”
上官雅芳將文件輕輕推至桌心,指尖劃過頁眉處燙金的市政府徽標,“組織、紀委、政法系統等多部門聯動的方案極具可行性。
我提議由我擔任這個組長,你與袁副市長、劉長峰局長擔任副組長,宣傳部夏部長、紀委欒書記,還有組織部的同志共同參與。”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會議桌旁空著的真皮座椅,“這次招聘的規模可擴大至五百人,除面向社會公開招錄,原江警院的應屆畢業生也應重點吸納。
編制與薪資問題,我作為省委常委兼副省長,自會親赴省城協調。"
朱飛揚聞微微欠身,骨節分明的手指交疊在會議桌上:“有上官書記的坐鎮統籌,基層執行工作我定當全力以赴。”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令人安心的篤定。窗外忽然掠過一陣風,將墻角綠植的葉片吹得沙沙作響,為這份承諾增添了幾分自然的見證。
敲定人員招聘事宜后,上官雅芳的神色緩和下來,端起骨瓷杯輕抿了口龍井:“朱市長,我有位商界故交,名下企業市值逾千億,近年來雖重心在海外,但看在我的薄面上,有意回歸南興國發展。”
她轉動著杯中的茶葉,話語間暗藏深意,“聽聞地鐵一二號線正籌備重新招標?他旗下的路橋公司在國際上都頗具口碑。”
朱飛揚用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題字的鎮紙,釉面冰涼的觸感讓他保持清醒。
他當然明白這番話背后的深意,卻仍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若貴友企業資質都齊全、團隊過硬,我們自然歡迎優質企業參與沅江建設。”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陡然嚴肅,“不過還請上官書記理解,此前原江市路橋三公司因貪腐案全盤崩塌,連帶京華市分包商集體失聯,導致工程爛尾近兩年。
這次招標,我們必須嚴格把控每個環節,做好資源整合與風險評估。”
夕陽的余暉不知何時已爬上會議桌,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上官雅芳若有所思地點頭,起身時香奈兒套裝的珍珠紐扣折射出細碎光芒:“朱市長慮事周全,我自會叮囑友人依法依規競標。”
她望向墻上的字畫,忽然輕笑,“我祖父這幅墨寶倒是應景,松鶴長壽,正合咱們原江長遠發展之意。”
朱飛揚望著上官雅芳離去的背影,窗外的晚霞將原江染成金紅色。
他深知,在這看似平靜的會議背后,新一輪的博弈與合作即將展開。
而自己,必須守住原則底線,才能讓這座城市真正迎來騰飛的曙光。
走出上官雅芳的辦公室,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
朱飛揚合上公文包,金屬搭扣輕響在寂靜的辦公室里回蕩。
上官雅芳倚在真皮大板椅上,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意味深長:“朱市長,改日我約那位老朋友,想和你聊聊地鐵一、二號線招標的事。”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檀木鎮紙,紅木桌面倒映出兩人交錯的身影。
“上官書記安排就好,我靜候佳音。”
朱飛揚禮貌頷首,轉身時聽見身后傳來鋼筆輕敲桌面的篤篤聲。
在走廊里有些熱,他松了松自己的領帶,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發出規律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