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畦的青菜、番茄在陽光下舒展著嫩葉,豆角藤蔓順著木架蜿蜒攀爬,頂端還綴著幾串淡紫色的花苞,時不時有蜜蜂嗡鳴著穿梭其中。
院子中央,一棵粗壯的葡萄樹撐起濃蔭華蓋,深紫色的葡萄串隱在層層疊疊的葉片間若隱若現,地面鋪就的青石板被歲月磨得溫潤光滑。
靠墻處支著一座紅磚砌成的灶臺,鐵鍋與蒸籠擺放得整整齊齊,灶臺上的調料罐擦得锃亮,連煙道都被細心地刷上了白漆。
不遠處的茶桌由整塊青石雕琢而成,配著四張鼓形石凳,石縫間還生長著幾株嫩綠的苔蘚,更添幾分野趣。
穿過垂著竹簾的過廊,可見寬敞的客廳里擺放著原木色的博古架,架上錯落有致地陳列著幾件粗陶器皿和泛黃的線裝書。
與之相鄰的餐廳里,一張直徑兩米的棗木圓桌占據中央,十二把雕花靠背椅圍繞四周,桌面還鋪著藍白相間的粗布桌布。
透過敞開的雕花木門,能清晰望見廚房里的景象:“薛小婉手持鍋鏟翻動著鐵鍋中的菜肴,油花在熾熱的灶火中歡快跳躍;欒雨與連長曦一人切菜一人擺盤,三人身著碎花圍裙,動作嫻熟流暢,宛如一幅溫馨的生活畫卷。”
石書記收回目光,恰聽見連省長重重地嘆了口氣:"老伙計,現在反腐形勢十分嚴峻啊。"
這位共事多年的老搭檔向來以雷厲風行著稱,當年查辦貪腐案件時,那股子"蒼蠅老虎一起打"的狠勁,至今仍讓不少人聞風喪膽。
然而此刻,連省長眉頭緊鎖。
手中的茶杯輕輕叩擊著石桌:"如今體制盤根錯節,利益糾葛千絲萬縷,處理起來遠比從前棘手。"
石書記緩緩點頭,茶杯中的茶葉沉沉浮浮:"你說得太對了。
這些年,我們換了一批又一批干部,可問題總是層出不窮。"
他望向院子里正與南門輕羽交談的朱飛揚,年輕人挺拔的身姿在陽光下勾勒出堅毅的輪廓。
“好在飛揚他們這批年輕人上來了,看他們身上那股子沖勁和干勁,說不定真能打開新局面。”
兩人相視一笑,目光中既有對過往艱辛的感慨,又飽含著對未來的期許,茶盞相碰的清脆聲響,在靜謐的小院中久久回蕩。
暮色為葡萄架鍍上一層琥珀色,石天書記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粗陶茶盞的裂紋,老省長連吉正往爐中添炭,火星子在青灰里明滅不定。
老市委書記欒天成摘下老花鏡擦拭,鏡片后的目光越過裊裊茶煙,落在對面令天彪緊攥著茶杯的手上――那雙手上還留著當年下鄉扶貧時被荊棘劃破的疤痕。
"您看這原江的水。"
令天彪突然將茶盞重重擱在石桌上,濺起的茶水在暮色里劃出銀線,"當年咱們在江邊栽的白楊樹,現在全換成了排污管。"
他仰頭望著架上蔫頭耷腦的葡萄藤,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苦澀,"整個江北省的gdp從前十跌到二十開外,有些地方財政連教師工資都發不出。"
連吉往茶碗里續水的動作頓了頓,青瓷壺嘴騰起的熱氣模糊了他眼角的皺紋:"記得咱們剛上任那會兒,在江邊立的'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牌子,比人還高。"
他苦笑一聲,爐中炭火突然爆開,驚飛了廊下棲息的麻雀,"誰能想到后來......"
欒天成輕輕的叩擊石桌的指節停住了,風穿過葡萄架的沙沙聲里,依稀還能聽見年輕時他們在省委大院激昂討論的回響。
石天書記望著天邊最后一抹殘陽,忽然想起某次暴雨夜,他們牌胂ド畹幕迫褐冢釤轂氡匙爬先嗽誶懊媾埽ζ鸕乃ㄔ諑返葡律磷潘樽臧愕墓狻
如今那些光芒,都淹沒在gdp報表的數字里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