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納·赫爾佐格不得不聳了聳肩，看向姜汶之時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的惆悵。
“這部影片過于炫技，不過我倒是必須要承認其野蠻的生命力。”
陳愈在聽到了這些老外的問題之時，盡可能保持著平和的心態。
這部電影的隱喻實在是太多，看得出來即便是抱著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心態，姜汶也并未想要為其一一解答。
這倒是符合姜汶的脾氣。
“這本就是一部不講道理的電影，在拍攝《太陽照常升起》之時，我并不是用理性去敘事，而是依靠我的直覺和夢境邏輯推進。”
姜汶的聲音在整個放映廳響起，無疑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從進入到這個放映廳開始，大家就沒有停止去研究這部電影所要描述的最終想法。
“至于看不懂的朋友，可能需要再看一遍。”
隨著姜汶的話音落下，陳愈和張一謀率先鼓掌。
引發場上其他的導演以及演員和記者同樣加入到這個行列之中，大家毫不吝嗇的用掌聲去評判這部電影的實力。
即便沒有看懂，可是這個拍攝手法卻依舊讓人嘆為觀止。
掌聲漸漸平息。
至于張一謀已經在剛剛的憂思中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向了面前的姜汶。
畢竟是人家的首映禮。
“充滿激情與創造力。”
“華夏需要像你這樣敢于打破規則的導演。”
這就是商業互吹了。
“……”
陳愈和劉一菲聽著都沒往心里面去。
在國外，這種拍馬屁的行為很流行，說謊學在海外是一門必學科目；就連未來某國網紅一把手都每天在那為了三瓜兩棗而信口雌黃。
但不得不承認，《太陽》的荒誕和光怪陸離，都讓劉一菲很是驚嘆。
之前在聽到陳愈的評價之時，她尚且還有所不理解。
現在看完影片，只能說也是一知半解。
很有可能，必須再看一遍。
“你小子看完就開溜啊！”
姜汶的話制止了陳愈準備起身的動作，他并未想著離開，畢竟作為《太陽》的主演，總歸是要知曉最終的答案。
國外的幾位導演和巨星陸續離開，至于媒體記者也已經各自準備手稿，關于《太陽》大家自然都有各自的見解；這部電影，無疑是要比《少年的你》復雜很多。
但復雜的影片，影評就很好寫，因為能寫的太多了，所以記者們都很亢奮。
而張一謀則是并未馬上離開，這一幕更加打破了之前兩個人的不和傳聞。
陳愈一行人簡單吃了個便飯。
接下來就是等待著場刊評分，陳愈和姜汶等人再度折返。
至于此時已經有很多人聚在電影宮前，近日來主競賽放映的電影已經大致完畢，大家自然都極好奇最終的結果。
陳愈笑著看向了姜汶，后者的豪壯志依舊歷歷在耳，不過即便是再自傲的人，面對這結果之時仍舊能夠看出其緊張。
“不過就是個場刊評分，老子還真就沒在怕的。”
姜汶大踏步向那個位置走了過去，至于周云卻是無奈的笑了笑。
別人大概不了解，她跟姜汶朝夕相處多年，自然知曉他現在的情緒。
默默的尾隨其后，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面對。
“我感覺，《太陽》的評分可能不會太高！”
畢竟老外看不懂。
劉一菲的聲音在陳愈的耳邊響起，后者的眉頭微微蹙起，卻并沒有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過——
分數應該不會太高，并不是妄下定論。
陳愈有觀察過，當時觀影的觀眾給出來的情緒價值，便足以知曉最終的分數。
兩人并沒有上前，而是等在不遠的位置。
姜汶和周云當下已經拿到了場刊，《太陽照常升起》的幾位主演皆將目光鎖定在那個位置，大家對此都有所期待。
不過。
隨著眾人看過去之后，姜汶的表情似乎帶著些許不屑。
看來，評分不太理想。
看這表情姜汶有一種，這幫傻逼壓根不理解我拍的電影的既視感。
“怎么樣？”
注意到兩人走過來之時，已經有人上前詢問。
“。”
直接將最終的結果說了出來，可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后，人群中卻也有人不免嘆了口氣。
陳愈當然知曉這其中的緣由。
《太陽照常升起》這部電影拍的是極好的，至少在陳愈看來意義非凡。
只不過很多評審沒辦法看懂其中的隱晦。
即便是好奇，卻也無法從頭了解華夏的歷史。
這就導致即便他們對于這部電影甚是期待，可在沒有辦法了解真正的主旨之時，依舊只能面臨著分數不高的情況。
這一點在當時放映之時，陳愈就已經是猜到的。
在姜汶的手里接過了場刊，陳愈這才觀看了一些國外電影人的影評。
variety的影評率先映入眼簾。
“影片‘充滿狂野的想象力和視覺奇觀’，不過‘非線性的敘事和密集的隱喻。會讓普通觀眾迷失和失去耐心！”
“姜汶的導演風格‘既浪漫又暴烈’，但故事結構‘過于私人化’。”
這句話倒是直切重點，陳愈尚且記得后世。
姜汶有說過這部電影是他贈予自己的禮物，所以無論是在拍攝手法亦或者是敘事方面，他都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
至于《好萊塢報道》同樣說出了給予這個分數的真正原因。
“影片的象征主義手法過于濃烈，導致情感共鳴被削弱。”
不過卻承認久石讓的配樂和趙非的攝影，創造了令人難忘的電影時刻。
大家皆是認可了電影的藝術、內涵和隱喻，拍的確實宏大復雜，一如姜汶以往的風格。
只是究其最終原因。
看不懂是原罪。
“《太陽照常升起》并不屬于2007年，而是屬于所有愿意反復進入它夢境的人。”
“？？？”
陳愈將手里的場刊放回了桌子上，此話一出，致使面前的姜汶由陰轉晴：“不是拍我馬屁吧？”
“我一個大滿貫影帝用得著拍你馬屁？”
“哈哈哈！”
陳愈的這句話太富有哲理性。
姜汶從來不會因為他人的評分而束縛自己，哪怕這一次《太陽照常升起》只獲得分的成績。
“好小子，還是你懂我！”
陳愈笑了笑，他總不能跟姜汶說他知曉后世發生的情況。
第一次觀看《太陽照常升起》之時自然會覺得晦澀難懂，不過只有在深度解讀之后，才能夠發現其嚴密的內在邏輯。
這個路程自然是不容易的。
太陽照常升起，每一次的升起，都會照亮新的角落。
這是一部值得很多人反復觀看的影片。
***
接下來幾天，眾人都是在忙碌著首映的事情，陳愈他們可謂是是腳不沾地。
好不容易有閑暇的時間，正躺在床上準備小憩一會之時，手機上卻跳出了一條短信。
“愈哥，晚上的威尼斯華夏電影之夜，希望您出席！”
陳愈抓了把頭發，新浪搞出來的華夏電影人聚會，從去年開始就已經有了。
早就已經通知，不過陳愈一直忙于參加首映，倒是把這個消息忘記了。
準確來說不過就是導演、演員、制片人借晚宴交流合作。
看來休息是沒辦法休息。
陳愈起身簡單拾掇了一下，便出門準備去找劉一菲。
到了現場。
陳愈才知道新浪準備給他和張一謀、姜汶幾個導演做一期訪談。
這倒是之前已經有過的環節，過程當中不過就是聊聊華夏電影，聊聊作品。
枯燥乏味。
不過卻也能夠從中學到些知識。
“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