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戲附近的一家大飯店包廂內。
02級表演系一班的所有人圍坐在那,分成了3桌,喝著最后的畢業筵席。
說是畢業宴,其實就是散伙飯。
今天這頓之后,在場的所有人都將各奔東西。
有的關系好的可能會聚一聚,有的可能這輩子,都是最后一面了。
哪怕諸如校慶、多少年同學聚會等等,有的人也是不會再來。
中戲很多人雖然都在一個圈子,低頭不見抬頭見,但混的不好,面子上過不去,純粹就不想來參加。
各人有各人的心態,走入社會什么樣的都有。
所以有幾個家伙眼睛紅通通的,顯然已經有些上頭。
而諸如唐焉這種沒心沒肺的,那是喝的五迷三醉,已經快要找不到北,得虧她男朋友羅勁在旁邊。
“愈哥,我敬你一杯!”
“班長,可不要把我們忘了啊!”
“班長,走一個,保持聯系……”
一個個熟悉的,或者一般的同學,都紛紛過來跟陳愈敬酒。
這一次,陳愈來者不拒。
最后一次了,就當是紀念這一世重生后的大學生涯。
前世的所有遺憾,就是沒能上過大學,這一世算是體驗過了。
雖然他在中戲的時間,可能加起來都沒一個學期,但校園的生活還是很真切的感受到了。
同學、老師、友情、愛情……都在這所學校里見證。
而眼前很多人上來敬酒也不是為了套近乎,有的人確實是純粹畢業了,跟他敬一杯。
有的是帶著欽佩,有的是出于禮貌,當然拉關系的也有……陳愈這點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這個時候,陳愈就痛恨自己為什么這么出名了。
好家伙,一個接著一個,就沒停過。
陳愈淺嘗輒止,但也架不住一幫家伙在那起哄,其中以文彰幾個為最。
這幫家伙像是約好似的,別的人不敬,就敬他,關鍵你要說報復自啥的也就算了,陳愈肯定是不會喝的。
但郁悶就郁悶在,他們都顯得很客氣。
說話中還帶著離別的傷感。
不光男生,就連唐焉、童謠幾個,那也是過來跟陳愈喝兩杯。
你說女生都喝酒了,你不喝?
所以最終,陳愈直接喝大了。
“這太出名也不是好事啊!”
“都在跟陳愈敬酒!”
常麗和劉田池幾個老師在隔壁桌,看著陳愈喝得暈暈乎乎。
明顯……喝高了。
但陳愈還是搖搖晃晃的,在劉一菲的攙扶下,來到了他們桌。
“行了,陳愈,少喝點!”
常麗是擔心陳愈的身子,陳愈擺了擺手,紅著臉在那道:“常老師,沒事,你們無論如何我肯定是要敬一下的!”
“我保證,會經常回中戲!”
“常主任,劉老師,郝院長,干!”
陳愈一飲而盡,明顯說的是醉話,喝完就直接滾到了劉一菲懷里。
“這孩子!”
“沒事吧?”
常麗湊到陳愈身前,陳愈嘴里還在那嘟囔著,讓老師們都有些哭笑不得。
“一菲,你知道他家嗎?”
“一會兒安全送回去后跟我打個電話!”
常麗還是很不放心,劉一菲只好道:“主任,沒事,我到時候跟他經紀人電話!”
她當然不能說兩家住在一起,面皮比較薄。
陳愈被扶到了自己位置上,直接磕在了桌上睡了。
有些女生感情比較豐富,抱在那再次哭了起來;剛剛拍畢業照已經哭了一回,學文藝的就是情感充沛,劉一菲也是雙眼通紅。
而男生們大多喝的東倒西歪,有的已經鉆到了桌子底下。
痛哭聲、不舍聲、離別聲……最終還是要分開。
“唐焉,常聚啊!”
“一菲,給我電話!”
“……”
一個個在飯店的門口依依惜別,除了幾個在劇組可以見的。
很多人都很清楚,下次要見面,就難了。
她們牽著手,緊緊摟抱著,送走了一個又一個。
劉一菲坐在車上,看著旁邊呼呼沉睡的陳愈,轉頭看著后方漸行漸遠的一眾同學,無聲的悲傷卻在此時,突然涌上心頭。
最是無奈畢業季,此時無聲勝有聲。
“畢業了,四年的青春!”
“當年藝考還歷歷在目呢!”
——“各位老師好,我是468號考生劉一菲,來自美國!”
——“我要朗誦的詩歌,是余光中的《鄉愁》!”
——“三位老師好,我是463號考生,名叫陳愈,來自江南蘇城!”
——“我要朗讀的詩歌,是李白的《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陳愈詩朗誦《將進酒》詩歌的一幕,仿佛再次浮現在劉一菲的眼前。
那時候就如同現在一樣,劉一菲也很吃驚的看著陳愈,好像那一瞬間,她就開始欣賞起這個比她大了四歲的男孩。
“四年,別人的四年一成不變,還是一個學生!”
“而你的四年,和我的四年……”
劉一菲喃喃自語,手摸上陳愈的臉頰,只感覺歲月沒有在陳愈臉上經歷過什么,但時間卻清晰的在她大腦浮光掠影閃過,那一部部陳愈的作品,自己的作品,她跟陳愈一起拍的作品!
太多了,多的劉一菲都感覺,自己跟陳愈之間經歷的,有可能比很多人十年還要來得多。
“以后,就不能叫你陳愈同學了!”
“得喊你陳愈先生,那陳愈先生,余生請多關照!”
劉一菲嬉嬉笑笑的在陳愈耳邊說著,一邊說一邊貼著他醉醺醺的臉龐,拿起手機拍了張自拍。
拍完美美的看著,嘴角溢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大抵這時候,不說話的陳愈,就是劉一菲最喜歡他的樣子。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陳愈家中。
“茜茜,我來吧!”
陳愈老媽沈小琴知道陳愈今天參加畢業典禮,也猜到了這一幕,跟劉一菲一起攙扶著陳愈上了二樓他的房間。
“沒事,阿姨,你快去睡吧!”
“這里有我就行!”
劉一菲把陳愈扶到床上,在沈小琴面前,她也沒啥害羞的。
兩個人老夫老妻了,劉一菲將陳愈的衣服脫了,幫他擦了擦身子后,空調開到了27度低風,蓋上被子。
又在床頭倒了杯溫水,這才悄悄的走出了房間,回她自己家里。
沈小琴偷偷來到了陳愈房間,看到床頭的水和酣睡的兒子,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小子,撿到寶了,這么大的一個明星伺候你……”
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她是越發的感到滿意。
就是這婚沒結,她是怎么也放心不下來。
特別陳愈和劉一菲還是這個圈子,時不時沈小琴就見到某某和某某分手、離婚,讓她對陳愈和劉一菲之間的感情,很是擔心。
但她也知道,這種事急不來,也不能催。
畢竟劉一菲過了生日才19歲,好歹到了20歲,21、22再說。
可這圈子的變數太多,所以讓沈小琴很是提心吊膽。
她現在這輩子也沒啥可期望的,唯一的愿望就是兒子跟兒媳婦早點成婚,讓她抱上孫子。
她一個老師也不能免俗。
輕輕的把門關上后,沈小琴就回到了樓下的房間。
……
半夜,陳愈醒了一次,口渴加憋尿。
上完廁所喝完水,又睡下了,第二天直到大中午才醒過來,主要頭痛欲裂,渾身還有些打冷顫。
到了中午才好一些,也得虧他是22歲的身體,但凡前世,沒有一天躺著是恢復不過來的。
“媽,這床頭的水是你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