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音看著妹妹眼中的堅持,到了嘴邊勸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今天已經強行帶著妹妹買了新衣,打破了妹妹長久以來用清苦筑起的自尊防線。
她明白,過度的干涉和安排,對于此刻急于證明自己能夠獨立的優優來說,可能反而是一種負擔。
無奈,沈音音只得嘆了口氣,不再強求,只是伸手幫妹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妥協的眸光中帶著無盡的牽掛。
“好吧……姐姐尊重你的選擇!但是優優,你一定要答應我,晚上務必鎖好門,窗戶也要檢查清楚,要是有什么事,無論大小,立刻、馬上來找我,或者想辦法給我捎個信,知道嗎?和平飯店,或者家里,你都知道地方的。”
看著自家大姐眼中化不開的擔憂,沈優優心里酸澀又溫暖,她扯起干裂的唇角,用力地點點頭。
“嗯,姐,我記住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放心。”
沈音音知道,這是妹妹成長路上必須經歷的陣痛,她可以成為妹妹最堅實的后盾,卻不能代替她走每一步。
將那份沉重的擔憂壓在心底,最后都只能化作一句反復的叮嚀。
“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離開那間小屋時,沈音音一步三回頭,直到沈優優站在巷口揮手的身影變得模糊。
沈音音能給沈優優新的衣服,卻無法立刻撫平她內心的創傷與建立完全的依賴,她能提供更好的物質條件,卻必須尊重沈優優想要親手重建生活的決心。
沈音音離開后,狹小破敗的租屋里恢復了寂靜。
沈優優獨自坐在床沿,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床上那幾件嶄新的衣服,柔軟的布料觸感清晰地提醒著她,姐姐給自己帶來了怎樣厚重而溫暖的愛護。
然而,這份愛護越是深沉,她心底那份自我譴責就越是尖銳。
她環顧這間除了基本生存所需外空無一物的小屋,回想起不久前姐姐在那個明亮商場里為她毫不猶豫付賬的樣子,一種難以喻的酸楚和羞愧涌上心頭。
“沈優優啊沈優優……”她低聲自嘲,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你以前除了會躲在姐姐身后,扯著她的衣角要糖吃、要新裙子,你還會什么?”
記憶的閘門打開,過往那個任性、糊涂、自私的自己清晰地浮現出來。
她記得父母和弟弟是如何理直氣壯地向姐姐索取,記得姐姐在娘家時默默承擔了多少辛苦,而自己……
沈優優明明心里偶爾會覺得不妥,卻從未真正站出來為姐姐說過一句話,反而習慣了享受沈音音帶來的便利和庇護。
“我明明一直都知道的……”
屋檐下,沈優優蒼白著臉色,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哽咽,“知道他們對你不公,知道你在那個家過得不易……可我……我卻從沒想過要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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