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耿工在此處過的相對平穩安逸,并未遭遇過太激烈的惡戰。但事情每況愈下,隨著搜尋距離的拉長,危險度越來越高,并且是不可逆的。
只等著一次意外發生。
然后迎來一個,并不令人意外的結局。
余振國幾人,也是面有戚戚,頗多感慨。
這是那些零散的,躲在城市角落里的幸存者,共同的困境。
隨著自已周圍資源枯竭,要么留下來,安逸些,慢慢死去;要么換地方,冒險轉移,但前途未卜,也是生死難料。
聊著聊著,聊到余振國身上。
張文書好奇地問:“你們不是要去庇護所么,走了這么久,怎么還在縣城里?”
余振國搖搖頭,嘆息道:“我們幾組人,陸陸續續都來了,順利匯合。但中間遭了一次襲擊,造成許多人員傷亡,我小舅子就是……唉,總之,損失慘重,物資也丟了大半,所以一直滯留此地。”
張文書沉默點頭。
余振國續道:“這兩天,大家分組外出,在搜尋物資。等積累的差不多了,就準備動身出發,盡早到人民廣場。”
耿工不知庇護所的事,聞好奇詢問。
張文書稍稍給他解釋了幾句。
他倒挺有興趣,看了看余振國,想問問自已能不能跟著一起去。但見四個人里,兩個女人,一個小孩,唯一的男人在今天的戰斗力也險象環生。
忽然又有點心灰意冷。
感覺這不是個好主意。
倒不是在心里咒別人,但在內心深處,總覺這樣的組合,很難到達目的地。
而看了看張文書和陸沉沉兩人,心思又轉。
陸沉沉撕開一袋辣條,拈出一根嚼起來,問道:“也就是說,你們還有別的同伴在城里?你們的住所在哪?”
余振國回道:“是的,還有幾組人,住所……”
他有些為難,見陸沉沉好奇地望來,卻不知如何應答。
住所是不允許對外說的。
這在他們團隊里,有嚴格的規定。
一旦有人破壞規矩,被驅逐出去是小事,就怕還會遭到打擊報復。他拖家帶口,顧慮極重,最恐懼這種事。
而張文書和陸沉沉對他們又極好。
上回贈送食物,這次又有救命之恩。
按理是不該隱瞞的……這也導致他支支吾吾,左右為難。
張文書有所猜測,擺擺手:“他就隨口一問,你不用回答,我們知道住所沒啥用。又不打算去偷去搶的……身上這點干糧,想去做慈善,也不夠分的,對吧?”
最后一句是開玩笑,緩解氣氛。
前次偶然遭遇,就不必說了。
便是此時此刻,也是他倆拿出來的東西多。
耿工出了鍋碗瓢盆,和一些泡面,以及小零食;余振國四個人,也只掏出了點餅干;而張文書和陸沉沉,分與大家的就多了,樣式繁多,五花八門。既營養,又美味。
所以說是做慈善,也能成立。
這個話題就算揭過去了。
耿工問起張文書的行程,有什么打算。
“這次主要是出來探探,看看有沒有安全些的道路”,他飲著湯,也不隱瞞,說與眾人聽,“即便沒有尋到,也先熟悉一下環境,萬一需要從此地穿過去,不至于兩眼一抹黑。明早再稍微往前走走,就準備掉頭回去了。”
耿工眼睛一亮,問道:“你們也去庇護所?”
張文書搖頭,說道:“只是有這個打算,還沒定。我們的情況特殊些,不至于太窘迫,單獨生活,勉強也能維持下去。當然,有政府設立的大型庇護所,肯定是要去的。幾十人小規模的聚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只能算活著,想發展就不現實了。”
話題聊的有些深。
這是他與趙世清,偶爾會探討的事。
普通幸存者,尚在饑餓邊緣掙扎,難以考慮到這些稍微長遠的東西。所以聽在余振國和耿工耳朵里,并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反而像是空話。
幾人將一鍋湯,盡數飲完,這才有些滿足感。
泡面湯的調料味過重,災變前沒幾個人喜歡。
但此時喝起來,只覺無比鮮美。
所以被舀的很干凈,點滴不剩。
張文書與眾人談興甚濃,但見小魚兒在邊上玩的久了,目中睡意漸濃,眼皮開始往一起合。便揮手散場,催促耿工:“安排床鋪,明天還有事,大家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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