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書說道:“你們那晚路過,引來了喪尸,后來喪尸又跟著走了。他們總在追逐人,不會無緣無故地晃悠到什么地方,也很少會單獨走那么遠的路。”
陸沉沉明白了。
偏僻的郊區,安全了這么久,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只喪尸,這事情本身就很詭異。那么情況無非兩種,一是城市里的群尸在漫游,擴散到這里了;二是有人路過,或者待在這地方了,把喪尸給引過來了。
但兩個種情況的結果,其實大同小異。
群尸擴散過來的話,證明除了剛剛處理掉的那只外,周圍已經差不多都是喪尸了,只是密度沒城市里那么大而已;有人引過來的話,也一樣,那么遠的路,喪尸又有嘶吼的習慣,可能只來了一只么?
張文書卻笑了笑,說道:“剛剛想著好不容易安定一段日子,可能又要搬家了,有點可惜。但想想,這個世道,葬身尸腹的人多了去了,搬家雖然可惜,但也比沒命了強。”
輪到陸沉沉沉默了。
他雖然是剛來,但確實很喜歡這個地方。
盡管打算休整之后,去尋找庇護所,卻不想這么快就離開。
“算了,不想這個了”,張文書擺擺手,卻看得很開,說道:“喪尸來了便來了,數少就殺,數多就跑。目前的主要事情,依然是解決溫飽問題,餓死的人估計比被咬死的人多的多。”
陸沉沉想想,也樂了。
還真沒必要患得患失,日子過的再差,有之前那么差么?
之前可是幾次想要自我了斷。
目前,至少,自已很想活下去。
張文書領著他在草叢里穿行,走走停停,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亂世不宜矯情。
他們摘了些野果和野菜。
陸沉沉沒這方面的經驗,一眼看去全是草,他對吃草是沒什么欲望的,而且也知道根本無法消化。但經過張文書的講解與辨別,會發現,野外的食物實在是太豐富了。即便沒有獵物,也不是活不下去。
他將野果塞了幾顆放嘴里,也不曾洗,只是簡單擦了一下。
甜度不高,有點偏酸。
不過他已經很滿足了,這個時候,難道還期待著吃蘋果,梨子,西瓜,車厘子么?明顯不現實,相比較而,野果也不錯。
然后張文書會隨手做一些陷阱。
有大有小,有簡單的,有復雜的,不一而足。
“再翻過前面這道坡,就到了今天的目的地了。”
張文書駐足,將額頭的汗水擦去,掏出瓶子,喝了口水。這水喝著挺解渴的,就是比較寡淡。他偶會也會想,如果能喝瓶冰鎮的可樂,或者啤酒,那就圓滿了。
“走,咱們上去。”他一抹嘴,招呼陸沉沉。
兩人腳下發力,邊往坡上行去。
坡下荒草茂密,不過能見出田壟痕跡,以前大概有人種過莊稼。這種斜度,不宜種小麥玉米之類,但可以種紅薯。栽了之后不用多費心,等著收成即可。
坡上地勢漸為平坦,也是雜草叢生,不過稍微稀疏些。
但有一片青綠,倒是十分齊整。
“到了,這就是我跟你說……我靠,小心!”
張文書爬上來,剛要跟陸沉沉介紹,卻戛然而止,心下悚動。立時便提棍下腰,蓄力戒備。陸沉沉也是這般,攥了刀柄,死死盯著前方。
卻見青綠茂密的地里,伏著一個身影,后背對著兩人。
整個人趴在地上,似乎吞咽什么東西卡住了,正雙肘撐地,費力地咳嗽。這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一時倒聽不出是人是尸。
“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你喊一聲,看看是不是喪尸。”
“哦哦……”陸沉沉點頭,心下了然,對著那身影喊道:“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
張文書一聽,樂了,這貨果然不正常。
話音未落,那身影似是受了影響,慌忙轉過身。
只見一年近六旬的男人,滿臉胡須,面色驚恐。雙手撐著地,嘴里尚含著大半個土豆。見兩人手持兵器,一時不敢輕舉妄動,緩緩舉起雙手,土豆都忘了吐掉。
喪尸不吃土豆。
陸沉沉松了口氣,說道:“不是喪尸,只是個毛賊……毛賊怎么算?要打一頓么?還是宰了?”他轉頭看著張文書,頗為疑惑。
此時那人倒是反應過來了,吐掉嘴里的東西,立時大聲喊。
“大俠饒命啊!”
張文書一頭黑線,都是些什么玩意,看來只有自已比較正常。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對陸沉沉說:“怎么整天喊打喊殺的,偉人曾經說‘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喪尸才是我們的敵人,毛賊嘛……”
那人明顯是松了口氣,正準備爬起來,卻聽到了下半句。
“也不能算朋友,還是打一頓吧。”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