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鬼……外人……”夏靜炎低聲重復,靠回椅背,手指輕輕敲著扶手,“你是說,你們夙砂有人跟朕的錦繡勾搭上了?你想借朕的手,清理門戶?”
“陛下圣明。”鳳戲陽垂下眼,“戲陽勢單力薄,只能借陛下的勢。那三城布防,是我的投名狀。”
“投名狀?”夏靜炎低笑,笑聲在空蕩的大殿里顯得格外冷,“你就不怕朕收了你的東西,轉頭跟你說的‘內鬼’合作,把你們鳳家一鍋端了?”
鳳戲陽抬眼看他,目光直接:“陛下是聰明人。跟隨時會反咬一口的內鬼合作,哪有捏著一個需要倚仗您、還能名正順插手夙砂的皇后劃算?”
她停了一下,語氣發狠:“再說,我既然敢來,就沒怕死。陛下要是覺得我沒用,或者覺得跟內鬼合作更劃算,現在殺了我就是。只不過,到時候陛下損失的,可能不止是一個聽話的夙砂,還有一個……能挖出更多秘密的機會。”
她在賭。賭夏靜炎的疑心和野心。
夏靜炎盯著她,半天沒說話。
他看著她那雙過于平靜的眼睛,看著她那份不像裝出來的狠勁。
終于,他開口:
“行。”
“鳳戲陽,你成功讓朕……覺得有點意思了。”
他站起身,黑色的袍子像暗流涌動。他一步步走下臺階,來到她面前。個子很高,陰影罩下來。
他伸手,冰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仰頭。他的眼神像刀子,刮著她的臉。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聲音低沉,帶著毒蛇吐信般的危險。
“朕讓你住進棲凰宮。給你個機會,讓朕看看你有什么用。”
“別讓朕失望。不然……”他指尖用力,掐得她有點疼,語氣卻輕飄飄的,“冷宮,或者亂葬崗,你自已選。”
說完,他松開手,拿過太監遞上的帕子,擦了擦碰過她的手指,像沾了什么臟東西。
“帶她去棲凰宮。”他吩咐完,轉身走回龍椅,沒再看她一眼。
“謝陛下。”鳳戲陽低頭行禮,聲音平穩。
跟著太監退出大殿,轉身的瞬間,她眼底的平靜碎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算計。
夏靜炎……
又見面了。
這一回,看誰玩死誰。
龍椅上,夏靜炎看著那抹消失的背影,眼里第一次露出點真切的、捕獵似的興味。
鳳戲陽……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盤棋,朕陪你下。
看看最后,是你借著朕的手報仇,還是朕……把你這只不聽話的鳥,徹底關進籠子。
宮墻深深,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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