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抱拳,低下頭去,語氣恭敬卻不失堅決:
”還請宗主準許玄寧此請!”
在他低頭的瞬間,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精芒,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透露出無比自信與期待之色。
這一抹神情,裴嫣然隱藏得極為巧妙,就連站在她身旁、正怒目而視的陸清霜也未能察覺分毫。
“好,玄寧劍主,就由你全權掌管外門!”
劍無痕,畢竟也是萬劍宗的宗主!
他也想知道,良莠不齊的外門,在這小子手里能有什么氣色?
”啪!”
一聲清脆刺耳的碎裂聲驟然在殿內炸開,那聲響如同驚雷般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震得殿梁上的灰塵都簌簌落下。
伴隨著瓷器碰撞地面的轟鳴巨響,那尊價值連城的瓷瓶被暴怒中的韓泣狠狠砸向堅硬如鐵的漢白玉地面。
晶瑩剔透的瓷片瞬間四分五裂,如同天女散花般四散飛濺,又似流星雨般劃出無數道刺目的白光,在透過雕花窗欞的斑駁陽光下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每一片鋒利如刀的碎片都清晰地倒映著韓泣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面容,那猙獰的表情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
”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廢物,竟敢三番五次對吾出不遜,簡直不知死活!”
韓泣怒發沖冠,雙目赤紅如血,眼中迸射出的兇光仿佛能洞穿金石。
狂暴的真氣在他周身翻滾涌動,形成肉眼可見的淡紅色氣浪,猶如實質般的氣勁將殿內的帷幔震得獵獵作響,連懸掛的鎏金宮燈都劇烈搖晃起來,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他一個箭步沖到精雕細琢的紫檀木案前,青筋暴起的大手抓起擺放的珍玩瓷器,一件接一件地拋向粗壯的蟠龍殿柱。
每一件稀世珍寶的破碎都伴隨著他愈發猙獰扭曲的面容,那清脆的碎裂聲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仿佛在宣泄著他心中滔天的怒火。
名貴的鈞窯茶具、稀有的青瓷花瓶、珍貴的白玉擺件,頃刻間都化作一地晶瑩的碎片,在光照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就在殿內一片狼藉、遍地碎片之際,陸清霜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飄然而入,他步履輕盈似踏雪無痕,面色雖沉靜如水,嘴角卻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你又何必如此動怒?這般發泄也該適可而止了。”
她緩步走向主座,寬大的衣袖隨著步伐輕輕拂動,宛若流云般飄逸,語氣從容不迫:
”眼下局勢看似于我不利,實則暗藏玄機,這一著對我們而反倒是一步妙棋。”
”妙棋?”
韓泣額頭青筋暴起,如同虬龍般猙獰可怖,緊握的拳頭發出骨節錯位的清脆響聲,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方才在萬劍殿上,宗主不僅全盤接受了玄寧那廝的請求,竟還將整個外門事務大權盡數交予他掌管!這等局面,何來妙處可?”
陸清霜優雅地落座,修長的手指接過侍女恭敬奉上的雨前龍井,輕啜一口后才徐徐說道,聲音如同清泉流淌:
”我們當初設計讓玄寧加入內務一脈,本就是要將他束之高閣,削其權柄。
這一層用意,宗主心知肚明,甚至還多次贊賞。
可今日這般突如其來的轉變”
她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如同寒星乍現,聲音陡然壓低,變得神秘莫測,”其中必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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