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從醫院出來,明疏桐心頭竟漫上一片空落落的茫然。
當長久以來支撐著她的怨憎驟然失去方向,整顆心竟變得空蕩蕩的。
陸野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她:
她小臉陰沉,誤會澄清之后,似乎也并未顯露出多少欣喜。
他不禁自我反省,究竟是哪里還做得不夠周全,讓她依舊心情郁結。
走到車旁,他忽伸手將她輕輕拉至身前,凝眸細看:
“剛才的處理,你不滿意?”
“滿意。”她低聲應道。
“那怎么一不發?這么安靜?”
“你……以后工作上還會用關芳菲嗎?”她忽然問道。
“她仍是興盛總經理,這一點不變。我與良縣各家小公司的合作是公事,不能因她個人問題而受影響,否則便是失信于人。公是公,私是私。”
陸野語氣平靜,條理清晰:“但關叔的人情債,到此一筆勾銷。只要她安分守己,我暫不會動她。不過今后她的業務范圍僅限于南三省,我也不會再與她有私人往來。”
這很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父親曾評價他:有原則,有擔當,有責任心。
的確如此。
“你是覺得我給她的教訓太輕了?”
他仔細端詳她的神色。
她搖了搖頭。
對關芳菲而,跟在陸野身邊,意味著能接觸到頂尖的資源。一旦被疏遠,縱有天大本事,也難施展。
這種看似溫和的“流放”,實則是誅心之舉——嘗過頂層圈子的滋味后,再被打回原形,才是真正的懲罰。
陸野蹙起眉:“不對,你心里還藏著事。有話就說,讓我猜你的心思,實在太費神……”
他外出談幾十億的項目,都沒像揣摩她這般耗費心力。
她抵著他堅實的胸膛,抬眼看他,仍搖頭:“真的沒了。”
關于姐姐的那點事,不值一提。
她清楚他曾心儀姐姐,正如他知道她曾深愛江淮。
彼此心照不宣,誰也無權指責。
難道要她問出口:陸野,你現在還愛姐姐嗎?
若他反問:那你呢,還愛江淮嗎?
她又該如何回答?
“確定?”
“嗯。”
“那為什么還是蔫蔫的?”
只因在此之前,她提出離婚可以理直氣壯。
如今,還憑什么再提?
他未曾做錯任何事,眼下她又懷著孩子,他怎么可能同意離婚?
若父親知道她如此不負責任,定會嚴厲斥責。
“沒有。”她否認。
恰在此時,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我只是餓得沒力氣了。”
男人深深凝視她,大手在她后腦勺輕輕撫了撫,心下斷定她仍有心事:“這理由,實在勉強。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逼問。先去吃飯……等下還有一件禮物要送你。”
“禮物?什么禮物?”
一直以來,他總會送一些昂貴卻不實用的奢侈品,她卻偏愛性價比高的日常之物。
在消費觀念上,兩人差距懸殊。
他像牽小孩似的將她安置在副駕駛,自己繞到駕駛座。
午后一點半,他們來到一家提前預訂的私房菜館。
陸野一句“上菜吧”,菜品便陸續呈上。
席間,他接了幾個工作電話。
無需刻意交談,加上確實餓了,明疏桐吃得津津有味,積壓的負面情緒也漸漸舒緩。
在此之前,她的世界烏煙瘴氣;此刻,卻仿佛撥云見日,一片清明。